去年冬天我迁居 ,清理器械 的时候,从抽屉缝里失落 出一张纸片,原来是一张旧照片,是昔时 我们初三(5)班的卒业 照。老婆让我给她看哪个是你,我犹豫 着找了半天,才确定那个微圆脸,小眼睛的小胖丫头是你,而照片上的我,天啊,居然比着一个巨白痴 的V形手势。老婆笑得要死,我差点颓了。
安慰 是:你依然恨我,这恨也有一点点基于爱吧?我们到底不会恨陌生人。
不过 没多久我就想通了,你只是不认识我的新德律风 号码。我们的分别 ,真是干清洁 净呀……
你一定不知道我旧德律风 的下落吧?那年大吵一架分别 ,极冷的冬夜,街市静无一人。我走过护城河,河水沉沉地黑着,我溘然 有纵身于河的感动。把德律风 狠狠扔向河里,最潦草的手势,“咕咚”一声——夜色里,连个水花都看不见。而更早更早,就是 十六年前的那一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全班同学的秋游作文都是这样开头的,包孕我。八百字的作文我硬是找不到话说,我却不敢写上去:今天我和班上一个女生说话了,她也喜欢童安格,还说明天要借磁带给我听……
那一盘磁带,到底渐渐放不作声 音了。磁带或年少的恋爱,都只能保存 有限的时间。
我们同过桌,互相抄过作业,也温柔地相爱过,日后各自在人生中行走。但这些,都不再重要了。因为,明晚的月色,不再是昔时 的了。
所以写下这一封信,给认识十六年的你。信里融入了时间,会像雨水一样,频频敲打你的窗,但十六年前的邮差,会不会说查无此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