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素心不愿意钱佩珍来照顾她,素心从小就跟她有隔阂。
在这个沿海城市里,没有文凭的父母靠海吃海,做的是“打铁、捕鱼、买豆腐”这“三苦”中的海鲜生意。
旺季的时候凌晨1点甚至通宵就要出摊,先是等着货车把一大桶一大桶的海水先倒进店里的各种塑料桶、泡沫箱,然后再东奔西走把各种海鲜进回来。
这些事情她妈由于手脚麻利都是冲在前头,她爸迟钝一些,跟在后面打下手。
这些准备做好后,母亲像一头机警的猎豹伺服着,看到那些她觉得会买的顾客就赶紧快步迎上去......
就这样,到了下午她才会看着母亲匆匆扒几口饭。这还是生意好的情况下,这时的她妈虽然很辛苦,但整个人散发的气场她并不害怕。
她最怕的是她妈辛辛苦苦奔波来的货,就是没有顾客来买,此时的母亲就会易燃易爆炸,任何一件在她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事,都能引燃钱佩珍的怒火。
比如她站在那里,而她妈要走过去时;比如她帮她妈拿装货袋子或是摆放货物时;或者她为了让她妈转移一点注意力,找话聊天时……
种种小事都能引燃钱佩珍的怒火,素心总是一下子懵住,然后在钱佩珍排山倒海的怒骂中抖如筛糠,哭是不敢的,那只会火上浇油。
少女时期的她在房间里,听到一串钥匙扔到桌上的声音,就知道钱佩珍应该是拖着一身的海货腥气回来了。
要么钱佩珍就是累得进房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去睡觉,要么就是乒乒乓乓弄出很大的动静,来发泄对今天生意不好的无力和愤怒。
素心那时候还很怕同学打她家里电话,因为钱佩珍房间里有分机,又因为半夜就要起来的缘故,她总是晚饭后就睡下了,还因为钱佩珍的睡眠很差,听不得一点声音。
如果此时同学打电话来,钱佩珍总是很恼火地骂同学几句啪地挂掉电话,再冲出去把素心臭骂一顿。
素心第二天去学校还要尴尬地给同学道歉。
素心房间有一道纱门,推开总有吱吱呀呀的声音,钱佩珍的房间就在她隔壁。
一天早上,素心推开纱门正准备走到客厅,钱佩珍一下子冲出来,甩了她一个耳光然后回房“砰”地一声关上门。
这一番操作让她爸、她弟还有她三脸懵逼,良久她才反应过来捂住脸,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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