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宛真把家门口的二亩水田用来种菜,被村里人嘲笑了好久。
他们村地理位置偏僻,去集市要翻两座山,等她把菜弄到集市上,集市都散了。
刘宛真笑笑不说话,埋头撒白菜苗,五岁的女儿和三岁的儿子,在菜地里嬉闹,徐华恩往菜地里拎水。
远处青山间,谁家做起了午饭,炊烟袅袅。
刘宛真还真做成了,她凌晨三点起床,把昨夜摘好的菜,用推车翻过两座山,到集市时天刚刚亮。
中午赶回去时,徐华恩做好了午饭,笑嘻嘻地等她回来。
那一年,刘宛真26岁,拼尽全力赚到了女儿上学的学费。
但是种菜利润微薄,她付出所有努力,也只能稍稍和最普通的家庭持平。
日子一晃,过去四年。
刘宛真30岁那年,卖掉了村里的房子,在距离街上不到2公里的地方买了间瓦房,还赠了一块地。
刘宛真把种菜这件事挪了个地方,再也不用凌晨三点,翻几座山去赶集了。
她说,这就是进步。
那天,她正在街上卖菜,忽然被一抹身影勾去了目光。那人回头时,她匆匆低下头,可是他还是看见了,并且朝她走来。
这人叫孟严,是她18岁时爱慕过的男人,他们算是一起长大,但没到青梅竹马的份上。
那一年春天,刘宛真跟几个女孩一起去山里采野樱桃,半路遇到孟严,他也跟着去。
采樱桃的时候,她看着孟严,他穿着的确良的白衬衣,笑得露出一排白牙,透着一股知识分子的气质。
他爬树爬得快,摘了满满一帽兜,谁也没给,独独给了她。同行的女孩子,捂嘴偷笑。
那一刻,少女的心被拨动,刘宛真抿抿嘴唇,接下他的樱桃,而他也住进了她心里。
可是,刘大林出事那会儿,孟严跟人去了省城找工作。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嫁人了。
他私下几次三番找她,她都没见。
后来,孟严就去了城里工作,据说不久后,也娶妻生子了。
这次遇见,竟是十年之后了。
刘宛真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脸上是掩藏不住的慌张和尴尬。
孟严打了招呼,问她近况,她声音都在发抖。两人的眼睛始终没有对视,过往一幕幕都在她脑海里回放。
孟严走之前,留了地址,说她有什么事可以联系她。
刘宛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随手把地址丢在了地上。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何必自寻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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