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艳找来香婶家,把手腕上的一只玉镯子摘下来,硬是塞给香婶。香婶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但聪明人喜欢装煳涂,说,艳艳,你这是干吗,平白无故的,你大清早来我家,给得我哪门子玉镯啊?
香婶装煳涂,王艳也不点破,只说,婶子,这镯子你收下,这是孩子她爸从城里给我买的,值两千多块呢。
她笑着说,谁让我看着您亲呢,我老早就想送您一件东西了,只是一直没机会,你说什么也得收下。
香婶脸上闪过一丝阴阴的笑。
王艳便又说,您收着,你说什么也得收着,然后,就彷佛怕香婶不肯收似的,急匆匆离开了。
她离开时,香婶没有追出来。悬着的心,不由得慢慢放下了。心想,老东西没有追出来就好,没有追出来,说明她就有意收下那镯子。
她收了自己的东西,她们之间便无形中达成了一种契约,她的事,她怕是会守口如瓶吧?
没出事的时候,王艳总想着,天下偷情的男女那么多,也不见得个个都被捉奸了。
只要自己小心点,还能被婆家发现了不成?
可真当“出事”了,她才意识到这简直太危险了。这种危险,不啻于是在玩火。
于是,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再去涂小强家时,便提出了分手,我不像你,这事要是传出去,杜山肯定轻饶不了我。
可涂小强不同意分手。只管折腾的王艳面露红晕,一身一身的出汗,你不是用镯子封住了那老东西的臭嘴吗,她还能……还能说出去?
王艳说,谁知道呢,我只怕这么下去,早晚得出大事,可涂小强却不理她了。只不过只是嘴上不理,身体却忽然用了狠劲……
那是三个月后的事了。镇上有一家很红火的饭馆,老板家里因为遇到了要命的事,急着要把饭馆盘出去。
镇上好多人想盘。可最终却给王艳的弟弟盘了下来。而那很多人里,也包括香婶从省城打工回来的儿子。
于是,有一天,香婶便黑着脸找到了王艳,一进门就说,瞧你弟弟办的好事,就他精啊,他精他怎么不变成一只猴子?
香婶说,我儿子从省城回来,都已经借到钱了,哪知,饭馆最后还是让你弟弟盘去了,我不管,王艳,我告诉你,你得跟你弟弟说去,叫他把饭馆让给我儿子。
那黑脸,那口气,就好像王艳欠了她似的。若不是有把柄落在老东西手里,以王艳的脾气,真恨不得骂她一顿。
当然,若不是有把柄落在老东西手里,她也不敢这么说。
于是,只能陪着笑说,婶,你别生气,我弟弟的事,我又做不了主的,我叫他让他能让啊?
香婶依旧黑着脸,说,我不管,我给你一个星期时间,你必须得叫他把饭馆让给我儿子。
这话就很有些威胁的味道了。要是一个星期内办不到,她显然就要把她那天早晨看到的事说出去。
王艳已不是想骂她那么简单了。她真想狠狠啐老东西一脸唾沫,狠狠踹她一脚。
看来一只玉镯,是不能完全封住她的嘴的。
而当王艳要求弟弟把饭馆让出去时,弟弟是那样不理解。不理解,就不同意。那哪是往外让餐馆啊,分明是往外让钱财。
王艳含着眼泪,只得拿出了当姐姐的威严,让你让,你就让,别问为什么,不然,以后你就别叫我姐了。
尽管万分的不理解,万分的委屈,可弟弟最终还是让了。王艳平时没少帮他,就连这次盘餐馆的钱,也是王艳偷偷给他的。跟饭馆比起来,他更舍不得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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