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郑达那年,我十八岁。没有三茶六礼,没有十里红妆。一辆牛车,两床被子,我欢欢喜喜地嫁了。
我喜欢郑达,他身形清瘦,又读过书,写得一手好字。
那时候,为了嫁给他,我偷偷找媒婆说不要彩礼,为此还和父母大吵一架。他们认为我倒贴上去的举动会让别人轻视,可沉浸在恋爱幻想中的我哪里听得进父母的苦劝,终究他们没有拗过我。
郑达不喜欢我,我从他眼神里看的出来,澹漠又疏离,彷佛我不是跟他拜堂成亲的妻子,而是一个陌生人。
婚后第二天,他就去东北闯事业,我去送他。我看到一个姑娘也等在村头,两人相顾无言,但眼中对彼此的深情让我心慌。
后来我偷偷打听到,郑达和我们这里一个企业里李主任的女儿青梅竹马,但郑达家实在太穷,李主任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郑达家兄妹7人,他是老大,高中毕业去捞钱,家里除了公婆没有壮劳力,这也是他们家娶我的原因,我能干活,而且不要彩礼。
郑达曾用绝食抗议我和他的婚事,但看着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看着日渐苍老的父母,他也不忍看到心爱的姑娘受苦,最后妥协似的娶了我。
怀揣着对郑达的爱,那时的我深信只要努力就会得到他相同的回应,根本不知道为这份爱,后来的我付出了多大代价。
都说长嫂如母,在这个家里,我爱屋及乌地付出了所有的爱和热情。
公婆忙着挣工分,家里的孩子没人管,我经常抱着老七、背着老六,带着其他孩子去割草。割草的时候,让大孩子看着小孩子,还要不时地盯着他们。
有次割草任务紧,我一会没看住,老七就不见了。我疯了一般地找,心里恐惧不断加深,多亏村头大娘告诉我野猪刚才叼着的孩子像我家老七。
我赶紧冲到村外的野猪窝,可怜的老七嗓子已经哭哑了,半边脸全是血。我心疼又后怕,假如我晚来一步,不知会发生什么。
还好老七没事,但右边脸颊留下来一条疤。公婆责怪我没有照顾好孩子。我既委屈又自责,更害怕郑达对我失望,于是更加尽心地照顾他们。
郑达一年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除了帮公婆干活,其他时间就是盯着李主任家方向发呆。我知道他的心思,就想着和他多接触,让他发现我的好,但他冷漠的态度让我无从下手。
日子不咸不澹地过着,在他第二年回来的时候,李主任的女儿嫁人了。他消沉了好久,直至大女儿的出生才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女儿两岁的时候,家里生活越来越困难。公婆只能勉强养家煳口,孩子们上学的费用却难以凑齐。于是,我把女儿交给公婆,只身来到郑达所在的城市打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