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一年过年我跟我爸大吵了一架。
年夜饭是他做的，从妈妈走后就一直是他做饭，他应该感受到妈妈每天都要处理这些琐事的困扰了吧。
过年那天他辛辛苦苦做了很多东西，但是我只吃了几口就放碗了。
他突然爆发：“说不好吃就别吃了，那么有本事就别回来了啊。”
我一句话都没说，他却继续说道：“你那么想你妈，你跟她过啊，当年不是你劝她走吗，你现在后悔啦？”
我没忍住。
“她要走是因为我吗？你现在知道这种感受了？当年我妈辛辛苦苦做好饭菜等你回来吃饭，你却在外面一直打牌，那时候你怎么不知道她的感受？”
他像是被我噎住了。
“当年你什么都不管，眼里只有打牌，我们的费用哪一笔是你打牌赢来的？我不敢说你有什么过错，但在我眼里，不管是对我还是对老二（我弟）来说，你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我弟和我奶奶急忙劝架，那是第二次我家没有好好的吃一个年夜饭。
那时，我最后提出让我妈离婚的导火索是：我妈脚受了严重的伤，行走都是问题，我爸依然待在茶馆里一整天，我妈气得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口饭没吃。
是我碰巧放假回来看到的。
“妈，离吧，真的。”
我妈躺着没说话，她肯定在哭。
我知道她一直不走的原因是因为我和我弟，但我不想我们成为她的累赘，她已经花费她大半辈子的时间在我们身上，不能一辈子都耗在我们这里。
“我和老二已经长大了，你不用担心我们，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磕磕绊绊几十年，不可能没有一点感情，即使这样她也愿意将就，是我说服了她。
我一直认为孩子不能成为不离婚的筹码。
她红着眼点了点头。
把这事告诉我爸的时候他直接走了，然后又去打了一整晚的牌。
他的抗争方式如此简单。
我真想送他个外号“牌神”。
磨了很久，他终于答应去办理离婚，我和我弟陪他们去的。
工作人员把证分别递给他们的时候我心里没有任何不愉快，我早就料想到这一天。
刚开始我会感到有压力，但我妈离开后她过得很好，我笃定我是对的。
我也问过我弟我错了吗，我弟思考了一会儿说我没错。
我爸跟我妈离婚后我爸还是去打牌，打了一个月后突然不打了，每天都待在家里。
他可能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小到扫地做饭，大到金钱支配。
他再也没打过牌，就连平时打发时间也不玩，妈妈再也没唠叨过他，他应该很开心吧。
然而，很多年我看到他都是一个表情：愁眉苦脸。
他学会了很多技能，这些事以前都是妈妈做的。
按照电视剧的发展，他是时候给我找个后妈了，但是他没有。
我曾经还幻想过我把他带来的女人赶出家门，然后他打了我一巴掌，我愤怒离家。
这些幻想一个都没实现，倒是我弟把女朋友雅雅带回了家。
|
主页 > 口述实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