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国国君皆是励精图治,相互忌惮,相互牵制,既希望能够扩大自己的版图,也希冀着吞并其他国家而成一方霸主,可无论白日里是多么暗藏刀剑的局势,到了夜晚也会陷入沉寂中。
而就在这沉寂之中,一丝微弱的光将这番寂静打破,凤离国的主城凤离城外的林子中,有一丝微弱且明明灭灭的光线在那里晃着,在新月之下更添了几分诡异。
执灯的女子一双琉璃色的凤眸微敛,目光微微低垂,似乎是在看着手中摇曳的灯火,可那幽如古潭的眸子里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好似空洞却又好像饱含着不知名的某种情感,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更何况女子那绝对可以称之为绝色的面容。
更令人惊异的是,她身着一袭彼岸花色的衣裳,袖口上缀着浅色的花朵,一寸一寸妖娆地绽放着,衬着那花色竟然多了几分妖媚,而这花色人间最是难寻亦是难知,普通人又岂能绣出自己只在画中所见的花色呢?
女子一直保持着淡然的模样,一步一步缓慢地走着,恍若在这诡异的幽林中安安静静地走着的人并不是她。
她表情未变,似乎只想这么一直走下去,可是不过下一瞬女子便突然停下脚步,望向凤离城的一角,安静地沉睡着的凤离城隐隐可见其略显繁华的一角。
女子怔怔地看着,眼中忽然闪过一瞬光芒,她手中的灯火轻轻摇曳,渲染了几分迷离和朦胧。
正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风顷刻间吹熄了她手中的灯,黑暗刹那间席卷而来,女子的面容在这半是阴影半是树影之间显得更加模糊不清。
“姐姐,这是怎么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娇俏地如同出谷的黄莺,带着难以言喻的清脆,可令人恐慌的是这四周明明只有那彼岸花色的女子一人,可显然这声音并不是从她口中发出的,因为她根本没有张开口!
“画儿,我们便留在这里吧,也许在这里,我们就可以完成我们的任务了。”
良久,女子终于开了口,缓缓地启唇说道。声音清冷得不似常人,就像从幽暗的地底忽然出现的声音,虽然好听却像是会勾去人的魂魄一般,让人无端地心生恐慌,但也有可能只是因为环境给人了一种鬼魅之感。
“呆在这里?我们不接着去其他地方了吗?”那个被称为“画儿”的声音嘟囔了几句之后,一股淡淡的烟雾自女子的肩上升起,当烟雾散尽,一只身着翠绿羽衣的绿鹦嘴鹎扑闪着娇小的翅膀,迅速以及快速地从女子的肩上离开,与此同时一簇小火苗自女子的指尖猛地朝绿鹦嘴鹎丢来,幸亏绿鹦嘴鹎躲得及时。
“姐姐,你又要烧我啊?”绿鹦嘴鹎在不远处软软地抱怨,却在下一秒整只绿鹦嘴鹎都被翠绿色的羽衣包裹,羽毛纷扬落下,在那纷落之间,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眨着无辜的大眼,笑意盈盈地跑上前揽着女子的手小小地撒着娇。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完成任务,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啊?”少女有些气鼓鼓地嘟起嘴,伸手在虚无的空中画了个圈,一只通体纯黑的碗便就这样突兀地出现,稳当当地落到少女的手中,她瞅了眼碗中的情况,只见里面盛着一种不知名的液体,晶莹剔透,却只有一点点而已,沉于碗底看不清晰,还在下一秒慢慢消失,似乎是被碗给吸收了一般。
黑色的碗不过片刻便空了,少女眼中更加露出几分抱怨之色:“我们工作了那么久,这碗还是不见满,姐姐,这碗真的能被装满么?装不满,那人就回不来,不过,哼!若不是那个人,我们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画儿,你可是厌倦了我们所做的事情,若是厌倦了,我放你自由。”女子摸摸少女的头,原本冷漠的表情带了几分暖意,如寒冬的冰倏然裂了一条缝,从中可以看到小小的暖阳。明明感觉有些许笑意,可她那双波澜不惊的眼中却带了几分无奈和认命。
前世的因今世的果,她既种下因自然要得到应有的果,无论是苦果亦或是幸福。只是这任务是她的,却不是画儿的,若画儿厌倦了,她自然会放手让画儿去寻求自由。
“画凝没有厌倦,若不是姐姐,画凝说不定已经死了,是姐姐帮画凝重生还助我化成人形,画凝一定会陪在姐姐身边的,不论多久。”小小的少女仰起头,望着女子略有些失神的眼,坚定地一遍遍重复着自己的承诺。
从那日姐姐救了她开始,画凝就认定了这一辈子一定要永永远远陪在姐姐的身边,只要是为了姐姐,她什么都可以做,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性命也毫不迟疑!更何况只不过是重复日渐乏味的工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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