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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梦奶奶三周年忌日的时候，他们回去了。
郑源因为工作忙提前走了，卢梦就在家多待了两天。
有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电视里正在播县城新闻，卢梦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赵新生”，她脑袋嗡地一声，然后只能听到“逝世”两个字。
那个人居然死了。
卢梦算算时间，已经过了十年了。
这些年来，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眼前会出现那条长满黑毛的胳膊，床单上的红色印迹，还有郑源惋惜的脸。
她恨赵新生，恨他让她对郑源充满了愧疚。
她千万次想过让他死，可是他真正死了，她却觉得太便宜他了。
她受了那么多的折磨，而他就轻飘飘地死了，什么负担都没有，什么惩罚都没有。
卢梦突然想到自己的女儿，那个赵新生的孩子。
她爱她，可是有时候也会有恨意，她像是一个物证，时刻提醒她她曾经有过的不堪。
所以不管郑源怎么对她好，只有这一件事情她不能理解：养着一个别人的孩子，心难道不会痛吗？
卢梦问她妈，“赵新生你知道吗?”
“咋不知道？他不是郑源以前的老领导吗？心脏病去世了。郑源应该也会回来送一下的吧？”
“他忙，可能还没有接到消息呢！”
“赵新生，他有孩子吗？”
“有一个女儿，收养的。”
“收养？为啥不自己生？”
“听说是赵新生有问题，生不了。”
卢梦眼前闪过女儿的脸，郑源的脸，还有赵新生的脸，她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寒意。
卢梦去参加了赵新生的追悼会，以郑源的名义。
卢梦看到了赵新生的老婆，也看到了他的女儿，果然既不像她老婆也不像他。
卢梦很想过去问问，这赵新生不能生育的问题是早就有的，还是后来才有的，她问不出口，更不知道从何问起。
她更怕得到答案，然后发觉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恨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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