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
刘巧儿突然抬起头说话了,声音竟是脆生生的,像个小姑娘的声音,与她沉稳的神态有一种反萌差。贺田成不知不觉间,面露出二分笑意,他看到刘巧儿的眼神过来,努力让笑意看起来像是讥讽。
她清了一下嗓子,贺田成竟是不自觉的递给她一杯茶。她缓缓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突然用极快的语速说:“我和陈瞎子没有别的关系,他看到我被大块头打过,同情我。”
声音还像是初生的黄瓜掰断时嘎脆的声音,但是语言让人大失所望。都这种情况了还在死撑着说瞎话。贺田成的拳头不由得紧攥了起来,突然拍了一下桌子。
刘巧儿果然被活生生吓了一跳,神情似是受惊的小兽。但是她很快又镇静下来,对着贺田成说:“以前与陈瞎子睡过几次,但是他胆小如鼠,而且生怕我们的事情被大块头知道,当天借了钱给我,说大块头可能知道了一些端倪,要和我了断。”
刘巧儿平静的叙说着,似乎是说别人的故事。她安详的神态让贺田成想到一种动物。
是白狐。美丽妖惑,还异常狡猾。
他冷笑起来,想不给她吃点苦头,她大概想继续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下去。
他刚这么想,刘巧儿似是看穿他心思般,竟举起手求饶:“求求您,别打我。”贺田成心里想,还真是巧了,却看到她的手指,已经肿得和胡萝卜一般。
原来之前,她已经吃过不少苦头。贺田成心里想,李队平时蠢笨如猪,今天倒是听进去了,知道打人不打脸。外头都是记者,肯定会来相机来拍照获取独家的。
“我说,我都说,求您别打我。”刘巧儿突然端正了坐姿,怯生生的吐出一个个字,清脆得像珠子掉落盘中一样,却又让人惊心。
“这幢楼里的男人们,您查下去,会都脱离不了干系。他们都和我睡过。大块头平时不给我家用,偶尔回来对我又打又骂,没钱的时候,女人们都对我远而避之,我就只能去跟男人们借钱。借了钱又没有钱还,我只能拿这身子去给…”
她边说边扯了一下自己衣领,正说到身子时露出一截白颈,上面还有一颗朱砂痣,像是海边银沙间点缀的一颗小番茄。贺田成看到那颗痣,竟感到腰间一阵酥麻。
“我和他们睡得多了,他们也看不起我了,到后面他们也会催我还钱。前不久大块头的朋友小德庄来家里,说大块头欠下赌债逃之夭夭,要来搜东西去还…”
她突然说出一个新名字,似乎是此桉的关键人物小德庄。让贺田成为之一振,他舒展了眉头,春风得意,金手指叩了下桌子,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只能又和小德庄睡…”她突然面露羞愧之意,低下头沉吟了阵,之前说话似崩出来的串落掉的珠子似是沉重起来,只因为彼时已经带了哭腔。
“小德庄是催大块头的钱,所以觉得我无辜。我向他求饶,说大块头平时不回家又经常打我,他于是建议我…”
她突然低下头,按紧胸口,蹙眉,似是说不下去。贺田成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走过去拉她起来,居高临下对她说:“说下去。”
她突然把手从胸口拿开,似是下了决心一般,眼里一道锋利的光芒划过。径直看着贺田成的眼睛。
贺田成看着她的眸子,发现她眸子黑又幽深,似是一口黑井,照着自己的幻影,又似能把自己吸进去。他深呼吸一口气,心中想这真是一个妖孽时,却听到那黄瓜掰断的声音竟带了一丝血腔般的嘶哑,几乎是怒吼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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