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必做事:写稿,买菜,做饭。
今日欲做事:洗被,晒被。
今日想做事:泡在一池热水里,蒸桑拿,做水疗,游泳。
最后,从上午7:30到8:45,喝完一壶茶,看完张国荣的电影《红色恋人》,便掐灭所有计划,决定什么也不做。
“太阳出来了,一只鹰,飞向空中,突然停住,凝固了一样……”电影里,这句话一再重复,由张国荣说,由梅婷说,由美国人“佩恩”说。我看着听着,一滴泪,不知不觉流出。
这一刻,我觉得,我仿佛触摸到了张国荣深藏心底的浓稠忧郁了——即使片尾,新中国成立了,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在舞动红绸扭起秧歌的热闹画面中,幻出梅婷的灿烂笑脸,如艳阳般娇媚,而张国荣在人群里同样舞着蹈着,大幅度的欢快动作,却仍掩盖不住他眉宇间与生俱有的深深忧郁。
张国荣与生俱有的深深忧郁从何而来?这个义无反顾以坠楼方式终结自己的电影人,活在尘世时,曾于2010年被美国CNN评为“史上最伟大的25位亚洲演员”之一,他的璀璨风华背后,谁真正读懂过他心底的快乐和不快乐?谁真正读懂过他那有如雕塑般凝固的脸孔下,藏着一份怎样的静穆和执著?
懂得也好,不懂得也罢,张国荣已经香消玉陨多年——我愿意用“香消玉陨”这个词来说他的离开。他的檀郎玉貌,他的烁烁其华,他的所作所为,他的所思所想,他的风华绝代,消亡就消亡了,留给活人的,有什么呢?对于张国荣来说,在“已经预知黑暗会随时降临”,在决定跳下的那一刻,俯看滚滚红尘,俯看熙来攘往人间,他的眼里,一定是无情意、无留恋、无动荡。
我的屋外,太阳也出来了。没有鹰,有鸟鸣清脆,不停歇地叫。有玉兰的白花一小朵一小朵,藏在绿叶间,隔三米远,我闻不到它清逸的香。有太阳的光线凝固一样,牢牢敷在七八米外老屋的红砖墙、红色瓦上,让红砖墙和红色瓦,隐去了年龄的老旧与沧桑。
有没有一样的太阳,一样的明亮光线,可以使人的心,不那么老旧如老屋呢?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苍老了。这一刻,我没有繁杂心事,没有强烈欲望,没有进取精神,没有“我的心里有些晃晃荡荡”——这样心情,不是清透的明白呀。
什么也不想要,什么也不想去要。不要记忆如影随行,不要现刻黯然心动,不要未来繁花似锦,不要“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我要的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让屋外的车马凌乱离我远远,让与我有纠缠的人事离我远远,让异彩纷呈的世界离我远远。
我要的只是:张国荣在《东邪西毒》里的那句台词:“当不可以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可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
我要的只是:光影徘徊,心意荒芜;当爱成往事,风继续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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