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年前谈好的下家,年后入职时间变得遥遥无期”
陆天是真正在年前就果断裸辞了的人。
猎头三番五次找上他,他每次都是捂着手机听筒,沿着步梯一路小跑到楼下接电话的,几个回合后,他挑选了其中一家去面试了一下。
薪资、岗位、工作环境,都比现在的公司要好很多。
他没有理由不动摇。
跟新下家敲定好入职时间后,他便第一时间向老东家递交了辞职报告。
老领导很诧异,因为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会选择拿完年终奖才该离职的离职,该跳槽的跳槽。
陆天在这个节骨眼上离职,八成是有新下家了,老领导倒是能猜个七八分,只是他觉得,陆天这个时候走不是个好选择——陆天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他还是向着他的。
陆天还是坚持要离职,无缝衔接是保险一些,但也有坏处。
他的工作性质一年到头都在加班,他想用换工作之前的空档带家人出去玩一圈,算是对自己更进一步的犒劳。
还有就是,老东家虽然平台有限,但还是待他不错的,他不想让老东家觉得自己太鸡贼——骑驴找驴。
于是拒绝了老领导的一番好意后,陆天带着家人出去玩了一圈。
回来后,赶上了疫情爆发期。
起初,他没有意识到这场疫情到底有多严重,就妥妥帖帖地嘱咐家里老老小小在家待了一个多月,去超市买生活必需品都是他一力承担,他也是家里最大的口罩消耗大户。
到了3月初,按照约定时间,他该去新东家报到了——年前本来是约定好二月初入职的,可大年三十他就收到了人力的电话,说受疫情影响,入职时间要做调整,具体入职时间要等人力电话通知。
陆天当时有点没底了,便问大约什么时候。
人力小姑娘含含糊糊地回复她,估计3月份怎么也就可以了吧。
陆天把这句不算答复的答复,当成了自己在家数日子过的动力。
可一直到3月下旬,他都没再等来一通人力的电话。
他忐忑不安地通过手机号加上了人力小姑娘的微信,委婉地问了一下当下的情况。
等了好长时间,小姑娘才给他回过来,说,老大的意思是,要继续等等看了。
屏幕上的指尖颤了一下,陆天长吸一口气,直接问他,是我这个岗位被人顶了吗?
小姑娘听出了他的情绪,赶紧解释,不是,您想多了,公司上级对你的整体表现是很满意的,只是今年所有约定好的新人岗都暂停了入职进程,大老板还让我们关闭了2020年全年的招聘通道,最近人力每天围绕着政策转来转去,要处理延迟复工后的请假说法、工资算法、裁员备案的报告、全员减薪的合理合法性,上头压力顶着,下头骂名追着,也是不好做……
望着屏幕这一大段丧气的文字,如密布的乌云般一点点吞噬了他的指望。
他知道,目前的局势有两种可能:
1、要么直接嗝屁了,新工作黄了,36岁的他要加入找工作大潮了。
2、新东家愿意遵守承诺,继续接纳他入职,但待遇肯定是要重新谈了,而新谈一次待遇,他没有主动权,就算是比原单位待遇差,他也毫无办法。
他明白,自己要做好长期基础代谢的准备了。
陆天查了一下银行余额,稍稍松了一口气。
相比于那些刚毕业就失业没钱交房租的年轻人,他还是多了一些底气的——有两套房,一套无贷款,另一套还在按揭,父母有退休金,媳妇是公务员,孩子还小花销出口主要是报班儿,他这几年来勤勤恳恳攒下的钱,也够他全家衣食无忧地扛上一段时间了。
于是,他回到台灯前,打开笔记本,开始给自己规划一个新的作息表——他要时刻准备着做那个机会到来时第一个被机会选中的人。
弗吉尼亚·伍尔芙说:
人不应该是插在花瓶里供人观赏的静物,而是蔓延在草原上随风起舞的韵律。生命不是安排,而是追求。人生的意义也许永远没有答案,但也要尽情感受这种没有答案的人生。
他想,尽管前路看不清答案,但人还是要选择成为主动追求命运的那一个。
很多人都在面临同样的问题,假如你裸辞了,你的积蓄够你扛住多久不上班的压力?
有人看到别人裸辞眼馋,时时幻想着自己也有一天把辞职报告往老板脸上一摔的飒爽时刻。
但决定你该不该裸辞的,不是诗和远方的作祟,也不是上级恶心造作的指数。
任何时期,存粮富余多少,才是你要不要裸辞的首要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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