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连打十多个电话,气不过他的“骚扰”,我接了吼道:“你这样有意思吗?前妻倒霉,你幸灾乐祸看热闹?能不能好好做个人!”
与以往的“互损”不同,这一次,他居然放低身段,恳求我认真考虑一下。
原来,今年初,陈峰妈乳腺癌又复发了,好在只是局部复发,没有转移。先前做的保乳手术,这次手术进行了全乳切除,化疗完,必须长期靶向治疗。
每月房贷加药费,他的工资基本告罄,还要养儿子。不得以,他申请去迪拜的项目,底薪加各种福利,一年到手能有五六十万。
“我知道,你是因为喜欢孩子才去做月嫂的。”陈峰告诉我,他知道我是被冤枉的。我服务的那家男主人,刚好是他们公司的分包商。这人拈花惹草惯了,以至于他跟保姆多说几句话,老婆都会疑神疑鬼,已经找借口辞退过好几个保姆了。
我突然想起,有一次,那男的当着女主人的面,跟我开玩笑。大大咧咧的我,当时并没当回事,哪知惹了麻烦还不自知。
“这两年你做得不错,会因为这么一个小挫折就放弃?我不信。”
离婚这两年,我早明白了:女人可以没有爱,但不能没有钱。
照顾谁家孩子不是照顾?我现在失业,房租、房贷到期,兜里一个钢镚儿没有不说,还有一堆欠债。陈峰想当冤大头,我又有什么拉不下脸面的?干得不顺心,大不了“辞职”走人!
我应了下来。为了防止拖欠工资、压榨劳动力的情况出现,我连夜完善了一份“住家保姆合同协议书”,明确了双方的责任和义务。
第二天,我们碰头签字“画押”。为解燃眉之急,我死皮赖脸,让陈峰提前支付了第一个月工资。
陈峰把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拽到我面前,说:“这是我儿子,然然。”我怀着复杂的心态端详着他,一抬头,就撞上了前婆婆警惕的目光。
我连忙笑笑,对然然伸出手:“你好,然然,我是晓晴阿姨。”
然然冲我吐舌头翻白眼,转身跑掉了。陈峰略显尴尬地说,这孩子让奶奶惯坏了。随即在他妈凌厉的目光下,又连忙改口:“是爸爸,我、我把然然惯坏了。”
趁陈峰不在,他妈很直白地警告我:“我知道你恨我,不过,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就冲我这个老太婆来,别和小孩子计较。”
我淡淡地告诉她:我们现在只是雇佣关系,我会尽好本职照顾你俩,仅此而已。
陈峰带我去见了他妈的主治医生。医生交待,陈峰妈现在用的靶向药,每隔21天要到医院点滴注射,一年后,会根据耐药情况更换。由于这药容易引起心脏毒性,所以每三个月、乃至半年要复查,以免有复发或转移。
陈峰网购了好几本乳腺癌术后护理与饮食的书。我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是不放心我的人品,还是不放心我的专业?”
陈峰尴尬地摸摸脑袋:“我,我也是为了让你省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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