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起我们要在商言商,以后的聚会我们只讲商业不谈政治,在当前的政经情况 下做好商业是我们的天职 。”2013年6月,柳传志在小范围 座谈时说的一席话,因为互联网的流传 而引发了各方争论,成了一场公共事件。
"大众对柳传志的态度几乎是泾渭分明的。赞同者认为“在商言商”是现代社会分工使然,企业家当然不该 承担额外的政治职责,近代中国许多 企业家之所以走向溃败,就是没有专业化的结果;而否决 者认为,政治从不缺席商业情况 ,而以“在商言商”为借口拒绝讨论政治,实际上是掩耳盗铃。比如 地产大鳄任志强就在其微博上表示 ,“‘在商言商’就是一种政治亮相 。我认为,政治不管你‘言不言’,它都在你身边,与其逃避不如面对。”
毫无疑问,企业家的首要任务是要让企业盈利,在商言商当然不为过。对于企业家而言,治理 好一个企业,让企业创造 利润,是它的首要职责。企业如何创造 利润?从企业内部而言,不过 乎企业有一个好的治理结构,然后针对市场生产出有竞争力的产品 和办事 ;而从企业外部而言,必须 存在一个让市场竞争施展 作用的商业情况 。只有具备这两个前提条件,企业能力 够顺利成长 。如果一个企业的外部情况 很恶劣——比如 公权力机构吃拿卡要、商业链条中灰色利益丛生,那么无论单个企业如何优秀,最终结果估计 也只能是折戟商场。
从这个意义而言,许多 时候,即使有一个好的企业内部治理结构,企业家也不得不涉及政治,在中国这样一个转型经济体中更是如此。联想集团之所以能够从一个小公司成长 成为世界500强,并不只是因为它能够设计出市场需要的产品 ,更重要的是通过“讲政治”成长 出一个良好的公司内部治理结构。从早期的“孙宏斌入狱”到中期的“柳倪之争”,再到后来的“京港联想归并 ”与“老联想分拆”,正是因为以柳传志为首的治理 层把握了政治的脉搏,联想能力 顺利地解决制约其成长 的产权制度问题,为接下来的成长 奠定 基础。在中国,许多 企业家就是输在产权结构这一个起跑线上,健力宝开创 人李经纬的悲剧人生为此作了生动注脚。
一个好的商业情况 ,更是需要企业家率领 其企业配合 构建杀青 。什么是好的商业情况 ?无非是市场竞争能施展 作用,让价格机制在资源配置中起到基础性作用,最终实现企业的优胜劣汰。如果一个企业有着好的产品 和办事 ,然则 受到外部商业情况 的制约,其成长 也会受到限制。对此柳传志在十多年前就曾经表述过,联想和戴尔虽然出生 于同一年,然则 在早期成长 进程 中,戴尔远胜于联想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中国的商业情况 没有美国好。
从人类历史来看,之所以会产生 “商会”这样的机构,其本意就是让企业家联合起来配合 创造 一个好的商业情况 ,通过行业协会这一组织形式,能够增加商人和政府谈判的话语权,更有利于维护企业的正当 权益;毫无疑问,这个功能 是单个公司所不具有的。
介入 商会,为企业争取公平 竞争的情况 ,这是不是“在商言商”?当然是。但又不仅仅是“言商”,而是某种形式的政治介入 。在任何国度 ,企业加入 各类 商会、表达自己的利益诉求,都是介入 政治的一种形式,更不要说在当下中国,许多 企业家自己 就有“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的身份,“言政”更是天职。胡润曾对国内1000名富豪进行过统计,发觉 15%的富豪具有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的身份,而柳传志本人除了在联想任职以外,还兼任多项社会职务,同时照样 九届、十届、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
多年前,柳传志曾在公共场所 表达过这样一个担心 :“中国的企业家,都既是商人,又是社会运动 家和政治家,一人身兼三职。”我想此次他说企业家要“在商言商”,实际上应该是希望企业家更为纯真 的意思。这当然不为错,但问题是,如何能力 形成一个能让企业家心无旁骛介入 企业经营治理 而无需为外部情况 担心 的商业情况 ?从过往的经验来看,这需要企业家群体介入 政治。换句话说,“在商言商”商业情况 的形成,也不是从天上失落 下来的免费午餐,而是企业家群体不懈争取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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