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爸爸失去了他那根手指头,我们那里交通非常闭塞,等爸爸找到他那半截手指头,再搭车去医院时,天已经黑了,县医院里唯一一个能做这个手术的医生也去北京进修了。
爸爸带着绝望回来,第二天,爸爸和妈妈离婚了。
离开的时候,我跟着妈妈,弟弟留给了爸爸。
妈妈背了一个大大的包袱,里面装的是我的换洗衣服。
离开的那天,天气炎热,太阳格外毒辣,跟着妈妈走在沙漠边缘,我快要被烤熟了。
晚上,我们无家可归。
妈妈带着我住进了一户陌生的人家,还好,那家人虽然挺穷,只有几间简陋的破平房。但是,他们很热情,那位女主人看我们饿的饥肠辘辘,给我们煮了好几碗面条。
至今为止,我记得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条,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天亮后,妈妈带着我继续走,那时候,我已经没有了方向感,内心只有两个字,累和热。
晚上,妈妈终于找到了一个很破的招待所。
这个招待所是简易彩钢房做成的,房间之间只有一道铁皮之隔,不隔音。
我和妈妈挤在一张床上,除了燥热,就是很凶猛的要吃人的蚊子。
半夜里,我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种很奇怪的声音,一个四川口音的女人声音,喘着粗气,鬼哭狼嚎的声音,听着很痛苦,还有男人大声粗俗的声音,像是打架,地动山摇。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我问妈妈,他们在打架,他们会不会把这几间房子掀了?
妈妈捂上我的耳朵说,不会,睡觉。
可是,那一晚上,我一直睡不着,我担心,隔壁的这两个人会掀房子,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在干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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