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浅在业内渐有声名。父亲有些以她为傲了。小甘阿姨仍然不怎么喜欢她。她仍然一个人住。只是休假的时候,很少回父亲家,而经常去余念家。
余念的父母仍然恩爱,只是老了些,忧郁了些。何清浅把自己当成他们的孩子,看到家里缺什么,赶紧悄悄地给他们买,每次去,总是给他们买各种各样的东西,他们生病了,会专门请假在医院里仔细地照顾。
有天,她陪余念的妈妈散步,两人在夕阳下走着走着,余念的妈妈说:闺女呀,这样久了,我们也接受小念已经走的事实了。你也为自己着想吧。
何清浅愣了一下,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想,她早就接受了呀。等完这一辈子,如果他仍然不回来,那就下辈子再继续等。
何清浅知道自己在等奇迹。余念在凶险里,她的等,也许是救他的唯一的线。
何清浅二十八岁的最后一天,下班后她拎了一只小小的蛋糕往家里走,因为不肯去相亲结婚,她与父亲的关系已经至冰点,即使过生日,她也很少再回家了。回家的路上,她还去取了干洗的衣服,是一件大衣,她买给余念的。余念一次也没穿过,甚至没见过。但是,她每年都去洗一次。
然后,她一手拎着小蛋糕一手拎着那件大衣走到单元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灯影下那个个子高高的男子,那个人在她的梦里出现过千千万万次,熟悉到她此刻都觉得自己有可能是在梦中。
他从阴影中走近,那张好看的脸上,似乎又多了几道小小的伤痕,他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眼底的笑意渐浓:“何清浅,你手上拿着男人的衣服,是等我等得不耐烦了吗?”
何清浅慌乱地想把那件大衣往后面藏,但却怎么也藏不住,尴尬得完全说不出话来,然后,她闻到他的气息逼近,然后被圈进了一个怀抱的她,听到他说:“何清浅,我回来了。”
那一刻,何清浅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和他的心跳都怦怦地乱响着,一时间,竟分不出你我。
他回来了。
他还活着。
他还好。
何清浅默不作声泪如雨下,她紧紧抓紧他的前襟,似抓住了曾经丢失过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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