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放假了,学校宿舍也断水断电(九几年时,春节假期基本所有单位都会关门),她给两个姐姐都写了信,带着希望的信件寄出去后如石沉大海。
那种期盼和害怕,让六儿忐忑煎熬二十来天,每天都去看有没有自己的信件,六儿从心焦到心痛再到落寞,终于知道,自己被这个世界遗弃了。
六儿踌躇,身上只有那三千块钱,她住不起宾馆,也吃不起饭馆儿,十九岁的六儿在偌大的省城,竟找不到一个容身之处。
六儿琢磨了很久,去了候车站的候车大厅,这是她知道的唯一一个不要钱对外开放的地方。
她带了几个馒头和水杯在候车室呆了两个晚上,大年三十,当跨年的钟声敲响时,六儿蜷缩在候车椅上,把脸埋深深地埋在腿上。她是有多么渴望,有人给她一点温暖,哪怕,只有一句贴心的问候。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抬起泪目,看到站在她面前的邱同。
邱同去车站送一个同学,看到六儿身上那件深蓝色的棉袄眼熟,过来一看果然是她。邱同把六儿带回了家。
到了邱同家,邱同爸爸已经包好了饺子,三个人吃完喝完,邱同爸说:“六儿,你就把这当成你家,让邱同给你配把钥匙,”他指了指东厢房屋“那个屋归你啦!”
六儿哭了,跪在地上给他拜年。邱同爸笑了,“以后,你就是我闺女,这就是你的家啦~”
六儿的心底,暖和起来。
三个人亲亲热热的过了几天,邱同是公交车司机,初二就上班了,六儿和他爸一起在家做饭、收拾,等邱同回来。
初五,常年在外做地质勘探的邱同爸也就要走了,邱同和六儿一起把他送到火车站,他一再叮嘱邱同一定照顾好妹妹,别让她受了欺负。
邱同说到做到,衣服零食不断的送到学校,惹得寝室的五个姐妹叽叽喳喳笑她还没出校门,就给自己找了个‘家’。
大二下学期,六儿手里的钱就已经所剩无几,她不知道将如何继续自己的学业。她跟同学去过几次歌厅,看着那些陪酒的女人,她都想过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六儿越来越沉默。一天,邱同进屋把一个厚厚信封放在桌上,怕她拒绝又补了一句:“这是咱爸给你的。”
六儿看着信封里的钱,瞄着邱同出去的背影,和记忆中的爸爸渐渐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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