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一周,从平洲到云南冲远的绿皮火车上,人满为患。
凌晨三点,车窗外一片夜色沉沉,车厢内的人们也是东倒西歪,鼾声此起彼伏。
付婉揉了揉眉心,再揉了揉,都捏红了还是睡不着,她起身往车厢接连处走,去吹吹风。
一天前,她接到好友凌松传来的消息,说有人在冲远看到了姐姐付薇,还提供了一张远远的照片。照片清晰,一个女人站在理发店门口,低头笑着,的确很像她失踪了十年的姐姐。
这是真的?还是又一次徒劳无功?
付婉不知道,但她还是立即动身往冲远赶,也拜托凌松对自己父母先暂时封锁消息。
此刻,付婉走到车厢连接处,噪音瞬间涌入耳朵,旁边卫生间里,也传来臊臭味。
地上全是人,没有位置的人们挤着,蜷缩着,依靠着睡觉。
快到冲远了,还有三个小时。
吸烟处的风顺着门窗的缝隙灌了进来,带着不同于平洲的南方湿润的气息。
有人在看着自己,多年练就的警觉,让付婉察觉到异样,她回头望过去,对上了一双直勾勾的眼睛!
一个小个子的黄毛男人正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她,看到付婉回瞪过来,他迅速收回眼神。
付婉再度揉了揉眉心回车厢,火车一个颤动,她没站稳,往一边倾倒,被一双手扶住。
“小心!”
这是个个子高大的男人,正跟在她后面,付婉站稳,看到了一双骨节突出有力的手,抬起眼,是一张五官非常阳光帅气的脸。
“谢谢。”付婉道谢。
男人收回手,摇头,付婉让开让他先走,男人路过她,脚步顿了顿,又说:“小心!”
付婉抬头,只看到他的背,肩宽背阔,看起来很有力量。
她皱了皱眉,这两句“小心”,好像……不是同一个意思。
回到座位上,付婉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休息,脑子里转个不停。
10年前,18岁的姐姐高考前突然失踪,自此再无音讯,多年来,付家遍地撒网到处寻人,却没有一点消息。
后来,大家几乎都默认姐姐如果不是出意外人不在了,就是被拐卖,无法和外界联系。
作为家人,付家父母当然相信是后者,那至少还能抱着此生还有相见的希望,因为人至少是活的。
就因为这个,付家全家多年来唯一的愿望,就是找到付薇,一家团圆。
这些年,凭借从小习武练下的好身手和初生之犊不怕虎的勇敢,哪怕万般辛苦,付婉都天南海北地跑,只要有线索就跑去看,为的,就是能找回姐姐。
冲远地处偏僻,靠近边境,又有重重大山环绕,交通至今不便,这种地方,有很多——法外之地的暗疮。
姐姐付薇,真的会在冲远吗?
付婉想起照片上理发店那盏粉红色的灯光,心里一阵阵揪痛,到底——她在哪里?十年过去,她还活着吗?
她喉间堵得慌,难过又茫然。
清晨六点,太阳挣脱了山里浓雾的束缚,一跃而起,光芒万丈。
阳光穿过玻璃照进车厢,瞬间好像复活剧,车厢内换了另一个天地。
火车终于停靠在终点站冲远,付婉跟着人潮往外走,被那个小个子黄毛男人盯上了,他粘粘糊糊搭讪了好几次,付婉始终置之不理。
付婉看到昨晚上车的一个年轻女孩,正跟在一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妇女后面往外走,如果没记错,这两个人是昨晚吃泡面时才认识的。
她皱了皱眉,听到中年妇女笑着说:“没事没事,也不费事,跟姐不用这么客气,你来旅游,姐正好有车,也就是顺路嘛。”
付婉拧着眉看向年轻女孩。女孩很年轻,看起来不过18,9岁,金黄色的朝阳下,脸颊上小绒毛都清晰可见,一脸懵懂单纯。
更一脸——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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