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洛要加班,来不及去幼儿园接马小多。
他打电话来让我去,我嘴上嘟囔:“今晚约了一个大客户呢,真是的,你这爸怎么当的?好吧,我只能和客户改期啦。”
其实心里早就乐得飞起来。
我很想马小多,他是我5岁的儿子。
我跟马洛离婚半年,如果不是我工作需要经常出差,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我才不会把抚养权让给他。
有人说,有孩子后的婚姻更容易解体。这真是我和马洛的真实写照。
想当初,马小多十天一大病三天一小病,把人折腾得够呛。
而我跟马洛,也随着马小多的病情,随着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十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
那些伤人的话像箭一样射向对方,把我们的爱情和婚姻射得千疮百孔。
没有小三,没有狗血,几年的争吵耗尽了我们的感情。
最后一次大吵,是因为马洛带马小多去吃冰棒,让他又生了病。
当时我在公司遇到一些棘手问题,两件事加在一起,我原地爆炸。
我和马洛吵得昏天暗地后,去了民政局。
拿到离婚证时,我和马洛拥抱了下。
那是一个春天,万物更新,阳光和煦。马洛的腮边长满了胡茬。
这个和我在一起经历了7年烟云的男人,让我的眼睛生出潮气。
我忍住没哭,我说:“你一定要照顾好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男人。”
马洛说:“我成了你生命中最不重要的男人了?”
我拍拍他的胸:“我会想念我们曾经的那些美好的。”
然后我们分开。房子归他和马小多,那辆福克斯归我。
他不要我付抚养费。他说你能把小多给我,已经是一种恩赐了。
我一下子成了单身贵族,32岁。
要是忽略眼角的鱼尾纹,打扮打扮还是可以冒充大龄剩女。
我开始了没家没口没心没肺的光杆生活。
所以马洛打来电话让我接孩子的时候,我还缩在被窝里。
窝在出租屋里都快发霉了,我赶紧换好衣服,拎着麂皮包包,出门了。
马小多,亲儿子,我来啦。
马小多的新幼儿园在城东。我提前了半个小时。
我很想看看他平时的状态是什么样的。
我站在教室窗户外面,老师正在给他们讲故事。
马小多听得津津有味,他比两个月前又高了些,身上的衣服整洁干净。看来马洛真的把他照顾得很好。
下课了,孩子们像促销商品一样被家长哄抢带走。
老师却紧紧握着马小多的手没有松开。因为我忘记带幼儿园的接送卡。
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质疑。
她蹲下身问马小多:“你认识她吗?”
马小多怔怔地看了我半天才说:“王老师,她是Amy。”
“我是他亲妈!”我冲老师送去大片大片的微笑。
Amy是我的英文名,为了保持人格平等,从小就让马小多直呼我名。
王老师说:“你真是他妈妈?”
我又是满脸堆满笑容地说:“真的,真的。”
说着,便掏出手机打电话让马洛证明。
没一会,马小多说话了:“我现在没有Amy,只有马洛了。他们天天吵架,然后,Amy离家出走了......”
咳咳,我用手捂住马小多的嘴制止了他。
然后又微笑着和老师说再见。
冬天的阳光真好,可惜马小多看起来不开心。
“怎么啦?”我看着他小小的身体,眼睛有些发酸。
“没有。”他抬起头冲我笑。
这小子,五岁多就会装深沉了啊。
我说:“想吃什么?想吃什么我就带你吃什么。”
我想他肯定会说哈根达斯啦、肯德基啦,结果他说:“我想吃你做的饭。”
好吧,我牵着他的手去了菜市场。
高跟鞋在湿漉漉的地面不合时宜地敲着,我挤在嘈杂的人群里买了黄瓜茄子鸡肉。
马小多帮我拎着,我们一起打出租回家。
他小小的脑门对着窗外,我摸摸他,他才扭头说:“Amy,你离家出走以后多久才回来?”
听到这句话,我在心里掐了马洛一万次。
他怎么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呢。
我说:“我没有离家出走啊,我只是,只是,为了不跟马洛吵架,所以离远点,这样大家见面就会笑呵呵的啦。”
“哦。”他扭转头,又看着窗外的街道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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