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辅警生涯,让我在亲戚中树立了很大威信。表姐夫给我打电话的目的,也是想让我参与进来,不让女儿白死。
加上和张伟民的私交,以及工作的必要性,于公于私我都没法拒绝,只好领命而去。
我先挨个给金贤宇的同学打电话求证,几个同学的说法一致,说他们从金贤宇家出来,吕双和她的闺蜜罗雅涵一起走了,说这两人上高中时就好得一个人似的,也就没问她们去哪里了。
只是大家都觉得吕双那天情绪不高,有点强装欢颜的味道,而且走的时候金贤宇也没有送她,感觉是两人闹别扭了。
我问罗雅涵,她说她跟吕双分手后去了男朋友家,根本不知道吕双出事了。
我把这个事告诉了张伟民,因为罗雅涵是最后一个接触吕双的人,我们决定去她昨晚住的地方看看。
按照她提供的地址,我们找到位于城郊的一栋居民楼。
这是改革初期一些在广东打工赚了钱的人,在这儿买地建起的连排私宅,房主现在大都没在这边居住,都是用来出租。
由于县城的发展方向北移,位于东边的这些地方就更荒凉了。
配套设施不到位,租金也便宜,租户什么人都有,楼道里全是垃圾,人一走过去苍蝇乱飞,感觉无从下脚。
敲开罗雅涵男友家的门,开门的那个女孩自称就是罗雅涵,身材和吕双一样,也是瘦瘦小小的,只不过穿着时尚,一身的名牌。
不同的是她的眼睛骨碌碌直转,看上去比较有心机,知道好闺蜜横死,只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场面话,哀伤未达眼底。
罗雅涵的男友叫武彪,染着红头发穿着花T恤,一看就不是好孩子。
他租住的是一房一厅的房子,屋里啤酒瓶、泡面盒、烟蒂、槟榔渣和乌七八糟的卫生纸到处都是,让我疑心是到了垃圾场。
我们问起吕双的事,武彪说他不认识什么吕双,罗雅涵也还是之前电话里那套说辞,根本问不出什么来。
我注意到地上的烟盒都是蓝芙蓉王,于是漫不经心地问武彪在哪发财?
他愣了愣笑道:“我一无业游民,半年没上班,只能吃泡面了,上哪发财去?”
我们又问了一些问题,武彪一看就是个老油条,回答得滴水不漏。
回去的路上,张伟民就传唤了金贤宇。
这伢子长得挺帅的,眼睛红肿着,一脸的哀戚。
说起吕双,小伙子捂着脸把头埋在膝盖上,肩膀耸动好半天没说话,等他缓过来,张伟民才要他说说那天的事。
金贤宇说父母不同意他和吕双来往,那天吕双来给他庆生,父母还跟吕双说了些风凉话,她走也不准他送,为的就是叫两人分手。
“那你觉得吕双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跳楼自杀的?”我皱眉问道。
金贤宇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不会!我答应替她打工还债,她也说去找事做,不会这样轻易放弃生命的!”
“还账?什么账?”我以为是表姐生病欠亲友的账,谁知金贤宇告诉我们一个秘密,惊得我差点跳起来!
原来吕双为了挣快钱,听信网上传言想去卖保健品,为进货居然去借了高利贷!结果钱打过去,人家把她拉黑了!
金贤宇痛苦地捏紧拳头:“那帮畜生一开始说无抵押贷款,其实不仅要了她通讯录里的所有信息,还要她拿着身份证拍了裸聊视频,逾期不还就把视频曝光!她要早点跟我讲,我就不会让她这么干了,唉!”
这事罗雅涵怎么没提半句?我和张伟民对视一眼,问道:“罗雅涵知道这事吗?”
“知道啊!”金贤宇扯起衣角擦了把脸,瓮声瓮气地说,“吕双还是罗雅涵陪她一起去的呢,她俩关系好,我没有相互不知道的秘密。她男友武彪还和我们一起吃过几次饭呢。”
既然这样,武彪怎么说不认识吕双?他在掩饰什么?他没有工作,哪来的钱抽三十多一包的烟?罗雅涵家境一般,怎么穿得这么靓?
这时尸检报告出来了:死者胃内无酒精含量,颅骨开放性骨折,内脏碎裂大出血,生前无性侵,符合坠楼死亡。
我捏着这张纸反复看,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吕身上有酒味却没喝酒,是不是有人打晕她,再把酒洒在她身上制造假象?
没被性侵却扣错扣子,这说明衣服不是吕双自己换上的,凶手是不是怕白色衣服太打眼被人看出什么?
我把想法串起来跟张伟民一说,他马上意会发出指令:传唤罗雅涵和武彪,并录下他们的指纹去做比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