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佟贵回来,看着佟平僵硬颓丧的脸,问沈如英,今天又闹别扭了?
沈如英把脸撇过去,不看他。
她像后娘一样被自己的亲生儿子仇视着,记恨着,仿佛当年不是他爹把他从她身边夺走,而是她抛弃了他似的。
佟贵呢,他像个无辜的人,在她们母子战斗的夹缝中艰难地生存。
沈如英常常忍不住质问佟贵:“如果那贱人不死,你是不是永远不回来?”
她说“那贱人”的时候,总会感觉到一束强光向她的脸上射过来。那是佟平的目光。她每次提到“那贱人”的时候,佟平都会以这种愤怒的目光看向她。或许在他心里,那什么莹才是他的母亲。
而佟贵呢,永远畏畏缩缩地不作回答。
这是一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正如沈如英永远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这般对待。
或许只有瘸子懂得她的苦。
在她断绝了跟瘸子的一切往来之后,她听说瘸子不再出门了。他把门紧紧关着,连窗也很少开。前去找他修电瓶车的人无不悻悻而归,交相议论:那瘸子是不是死了?
只有心死的人,才会突然不想见任何人。
这一点,沈如英太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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