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药吧,太医说女子失胎是大事,需好好养着,往后能力 再孕育。”
他的声音淡薄 的一起一丝波澜 ,华莹紧紧的闭着眼睛,直到他将独山玉的小羹匙递到了她嘴边,浓浓的药味几乎能闻到苦,他也不等她张嘴,就着惨白 的唇瓣抵着喂来,温热的汤药顺着嘴角淌向耳畔,入了口中的少许苦涩,让华莹清醒了几分。
“你姑母说这个孩子没了没关系 ,以后我们还能生许多 的孩子,你觉得她说的对吗?”
他不曾停手,一下一下的将给她喂着,不管有没有入她的口。
颈间都是药汁的湿热,华莹蓦然睁开了眼睛,泪光闪动,恨恨的看向元宸,虚弱又决绝的说道:“你的孩子,我一个都不会生!”
珰!
元宸拿着玉羹匙的手一颤,低敛的眸骤然抬起,那里面是难言的怒意和悲怆。
“才一个多月,好小的一团,血肉模糊的可怜……”
华莹知道他在说什么,登时整小我 都慌了,疑惑 自己怀孕的时候她又恨又怕,一旦被他发觉 ,必定 是各类 威胁,她只能生下他的孩子,她不敢想象到那时自己会是什么样,与他一起养育孩子?将元善的一切都忘记?将他做的一切都忘记?
不!不!
“你住口!”
无视失落 她的尖叫,元宸笑的诡异可怕,低声说着:“那么小,还来不及成型,还未知男女呢。”
“啊!不要说了!不要说!”
啪!
剩着半碗药的玉碗砸在地间,元宸长臂一伸,扣着华莹的肩头将她拽了起来,她瘦弱的身体直在抖动,看着她惶然落泪,他却恨的咬牙切齿。
“为什么不敢听?你敢那么做,为什么就不敢听了!你恨我,怎么伤我都可以,为什么连孩子都容不得!”
那是他的孩子,可到底也是她的。
“阿莹,你怎么如此狠心呢?”他最后这一句,无力的颓然。
“我狠心?那也都是你逼的!”华莹渗满了泪光的眸幽幽看着元宸,倾城的容颜惨败,清声说道:“我容不得你,也容不得你的孩子。”
一字一句异常清晰,元宸竟是久久愣怔。
他之前究竟还在期待什么……
扣在华莹肩头的手渐渐松懈。
“原来他早把一切都算准了,我却不信,呵呵……元善,好一个元善,为了他,你要恨我一辈子,为了他,你连我的孩子都不要。”
华莹狼狈的转过火 去,那个让她畏惧 的孩子没了,她也不曾反叛了元善,而元宸也受到了处罚,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丝毫都愉快 不起来。
她变了,良善如她,何时变的如此心狠了?
元宸蓦然失笑 ,笑的扭曲,倏地用最锐利的目光看向华莹,嘴唇微动:“一命偿一命,你用朕的孩子给元善报仇,很好,你现在应当愉快 的。”
他声音低的沙哑,透着丝丝寒意和嘲讽。
华莹咬紧了牙关,对,她应该愉快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连笑都变得困难了!越来越多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元宸用手捧住了她的脸,一下一下的替她擦拭着,冰冷 的指腹揉的用力。
“哭什么?笑啊,你哭什么!”
女人的低泣渐渐酿成 了大哭,元宸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死死摁在了怀中,怒吼着。
“不许哭了!”
晨间太医仔细嘱咐过,失胎的一月内女子须精养,不克不及 动气,不克不及 见泪,一旦动气郁结,极容易留下后症,伤及妇体。
华莹哭的凄然,她从没想过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会这样没有了,她无数次的理想 过和元善的第一个孩子,最好是个男孩,和他有着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英俊,她一定要将所有的爱分一半给他。
可是,等了那么久,第一个孩子却是另一个男人的,不被她半分期待,反而憎恶畏惧 ,勾诱元宸的前一刻,她是有过犹豫 的,可惜她放不起恨,她要让他自己将孩子弄没,也算是对他的处罚。
仅仅在她腹中孕育了一月的软弱 生命——阿/茶/整/理——,就这样没了……连男女都未知,何其无辜。
她这辈子,怕是都不克不及 释怀了。
“都是你!都是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呜呜!”
元宸由着她在怀中捶打,一贯阴鸷冷漠的眼睛,红了。几次抬起手想安抚她,却又颤着落下,最后紧紧的环住了她。
“你死心吧,朕不会放过你,永远都不会。”
放过了她,余生他又该怎么办,就这样苦苦纠缠吧,至死不休。
……
一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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