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实录:三岁那年,我被我爸卖给了一个老光棍,每次吵完架老公就上我 |
发布时间:2022-07-17 21:16 来源:未知 作者:qingtian |
我三岁时,我妈就去世了。我爸带着我撑了半年,有人给他介绍了个对象,对方挺满意他,但是不让他带孩子结婚。于是,我爸就想把我送养出去。那是上世纪80年代,大家都没啥钱,自己的孩子还顾不过来,想收养孩子的人并不多。当时临近端午,邻村有个老光棍来说想收养我,我爸问他要了五百块钱,约定过了节就把我送过去。端午那天,姥爷来看我,当他听说我爸要把我送给老光棍养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他骂我爸是见钱眼开,什么好人家没有,非要给个老光棍,万一出个什么事呢。我爸轻飘飘地怼了他一句:“你不也是老光棍吗?你当初把小梅养大,还动过其他念头?”姥爷瞬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小梅是我妈,姥爷没有成过家,我妈是他从街上捡来的孩子。端午过后,那个老光棍来接我了。没想到,姥爷也来了,他也要带我走。我爸瞅着他那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说,那也行,自己人算你便宜点,你给我四百,楠楠就归你了。这是我爸的原话,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件待价而沽的货品。姥爷也没含糊,他大概早料到我爸会这样,从兜里掏出钱数好扔给我爸,然后把我放在自行车的前大杠上,头也不回地走了。路上,姥爷哭了,五十多岁的汉子了,泪水糊了一脸。他念念叨叨说我妈当初看我爸长得好,家里不同意,寻死觅活地要嫁,现在她没了,留下我又是个没娘的孩子。他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万一哪天他也死了,我要怎么办。那时的我太小了,不懂他的话,但因为我妈,我对死这个字眼极其恐惧。我哭着说:“姥爷,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姥爷见我哭了,赶紧抹了把脸搂住我,他的肩膀宽厚又温暖。他说:“好好好,姥爷不死不死,一直陪着楠楠。”就这样,姥爷把我带到了他家。那之后,我再也没回过我爸的家,哪怕成年后,我爸去世,我作为他唯一的女儿上门吊唁,也只是在门口磕了个头,并没有进去。我和姥爷的日子有点难,但并不苦。苦和难是不一样的,难只是我们穷一点,而苦,是内心的荒芜与困顿。 姥爷给我爸的那四百块钱,是他的全部积蓄,所以我们吃不起猪肉和排骨,我的衣服也经常要靠周围的邻居接济。但我和姥爷每天都很开心。姥爷的性格乐天,除了和别人聊起我妈的遭遇让他偶尔落泪,其余时候,他都是笑呵呵的。我跟着他去地里,他干活,我看云看风,看地里的草和花。姥爷隔一会儿就喊我一声:“咱家的楠楠在干啥呢?”我奶声奶气地答他:“楠楠在看蚂蚁。”姥爷就爽朗地笑出声来,茫茫田野里,他的笑声像穿透云层的阳光,再黑暗的地方也能照亮。那时村里没有幼儿园,要上学得到40公里外的镇上去。搬到镇上要租房,家里的地就种不了了,姥爷没办法送我去上学,只好天天把我带在身边。他的自行车后座上捆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借来的一些书、开水瓶、奶粉和馍馍干,我饿了,他给我冲奶粉泡馍馍吃,累了,我就趴在姥爷坚实的背上,听他给我念书讲故事。小时候,我的胆子特别小,经常会被某些不起眼的小事吓一跳,吓过之后人就开始昏睡。村里的老人说是我的火焰低,被吓丢了魂,要姥爷带我去找神官看看。邻村有个神官住在后山上,从不出门。于是,每次我被吓着之后,姥爷就背着我进山找神官看。神官也不开药,只是跪坐在一个小小的神龛前,口中念念有词。姥爷把带来的小米和鸡蛋往神龛前一放,神官顺势在我的头上揉几把,然后和姥爷耳语几句,就算结束了。返回家时,姥爷大步流星向前,不回头,一边喊我:“楠楠跟着姥爷回家啰……”一路铿锵有力喊下来,我也会配合着答应:“回来了,回来了……”祖孙俩一唱一和地回家去。几次之后,我的病竟也神奇地好了。长大后,学了很多的知识,每每回想起那段崎岖的山路,神官家那盏昏暗的灯,我才知道,与其说是神官看好了我的病,倒不如说是姥爷,他是我最亲近的人,是他一次一次给了我信心,我才能彻底从那种胆小恐惧中走出来。我八岁那年秋天,快到入学时,姥爷被耕地的牛顶了一下,断了四根肋骨,他躺在家里不能送我上学,又不放心我一个人去,无奈决定推迟一年。 恰好那时,邻居赵奶奶家在外打工的儿子回来了,他自告奋勇说让姥爷放心,他反正回来要待几个月呢,闲着也是闲着,可以每天接送我。姥爷不想每天麻烦人家,婉言谢绝了,可那个我管他叫赵叔的男人,一直说远亲不如近邻,执意替我去学校报了名。我开心地背着书包去了学校,赵叔像姥爷一样把我放在自行车的横杠上,带着我往返于学校和家。他总是紧紧地贴着我的背,我一挣脱,他反而贴得更紧了,有时到了学校,他说我身上刚才有虫子爬着,一定要把我带到学校的墙角,全身上下摸了个遍才放开。孩子的心是最纯真的,好人坏人,一下就能分得清楚。虽然赵叔对我很热情,还经常给我买糖葫芦吃,但我还是对他的接近很抗拒,到最后,我直接就不愿意去上学了。姥爷问我为啥不愿去上学,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闹着脾气说,不去。姥爷大发雷霆,他第一次对我举起了巴掌,虽然最终没有打下来,但我还是害怕了,跑了出去。那一夜,姥爷疯了一般到处找我,拜托了乡邻,还跑到村里广播室用大喇叭喊话:“楠楠,你在哪里,姥爷很着急,听到姥爷喊你赶快回家,有事和姥爷商量,你妈已经没了,姥爷不能再没有你了……”至今想起姥爷当时喊我的那些话,我依然很揪心,他是有多着急,才能喊出那样的话。第二天天蒙蒙亮,我才回了家。不是不想回,是我走迷了路,直到早上才找到回家的路。姥爷就坐在大门口等着,他一见我回来,赶紧把我抱进怀里,上上下下看了半天,确定我并没有受伤后,这才长舒了口气,说了句:“下次可不许跑了,吓死姥爷了。”都说人长大是一瞬间的事,经历了误解离家、迷路惊惧和无助的一天一夜,我仿佛一下子就长大了。我原原本本地和姥爷说了赵叔送我上学发生的事,姥爷一听脸色就铁青了,他从院子里捞了把铁镐,牵着我的手直奔赵叔家。但到了赵叔家门口,他的脚步却突然停顿了。他就那么扛着镐,拉着我,站在初秋清晨的薄雾里,隔了半晌,他才长叹一口气说:“走吧,楠楠,咱们回家。”姥爷可能是怕那样的事对我的名声有影响,而且,即使他去和赵叔对质,如果赵叔死不承认,他也没办法。他只能是尽快让我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姥爷马不停蹄地去镇上租了个房子,给我在镇小学报了名,带着我搬了家。姥爷朋友家的女儿在那个小学当老师,我上学的第一天,她就给我讲了女孩子如何保护自己,之后,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和我谈谈,说很多姥爷不方便说的话题。对于一直生活在山村的我来说,小镇像一个五彩缤纷的大世界。我每天兴高采烈地给姥爷讲学校里的见闻,就连路上碰到卖棉花糖的小摊,都足够让我说上好久。姥爷看我开心的样子,也高兴得合不拢嘴。但我们还是很穷,住在镇上花销陡增,姥爷种了一辈子地,没啥技术,只好去打零工。镇上有一座小桥,打零工的人每天站在桥头等着有人来雇佣,我们老家管这叫“站桥头”。站桥头很辛苦,不知道啥时候来活,只能一直在那儿等着。姥爷那么大年纪了,为了养我,一年四季,第一个出,最后一个回,干的活也是最脏最累的,扛大包,下水泥,搬装修材料。有一次,他去给人家搬家不小心挤破了手,那户人家过意不去,结算时多给了五十块钱。姥爷用那五十块钱给我买了个当时流行的新书包,那时,我升了初中,书包还是小学时的旧书包,我虽然没有说,但姥爷都看在了眼里。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很努力地学习,我觉得,每年期末让姥爷在表彰大会上领奖讲话,就是我对他最大的报答。自从姥爷把我带走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们只听说他重新成了家,新妻子很厉害,他和我妈在一起时的那些陋习都改掉了,生活也很好。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你不想再见到的人,真的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十几年来,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爸,一次都没有。中考时,因为我的户口在我爸那儿,姥爷去给我办各种手续,我爸当时只是问了句,成绩还可以吗?就再没有啥话说了。其实那个时候,我那么努力地学习,一部分是为了姥爷,也有一些是为了向我爸证明吧——他不要我这个女儿,我要争口气给他看,我要出人头地,让他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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