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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我这不是在给人干活攒钱呢，以后攒的钱也够老了花的。”许芳眼神撇了撇床头的箱子，那里便是她全部的家当。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许芳出言打断小翠，伸手摸了摸小翠头发，柔声说道：“你娘走得早，她没照顾好你是她的不对，但我作为姨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爹把你往火坑里推。” 顿了顿，许芳接着说道：“你真以为嫁给王家就是享福去了吗？就凭那个傻子，你嫁过去也就是个生孩子的工具，莫要被王家的花言巧语欺骗了。” “再者，你也不用担心我养老的问题，我才不想回去种地呢。我在城里多干几年活，多攒些钱，老了就够花的了。” 许芳嘴里絮絮叨叨，边说着边往小翠碗里夹菜，正好奇小翠怎么不说话，转头一看后者脸上热泪滚滚。 “吃菜，多吃点，这几天你都瘦了好多了。”许芳心疼地看着小翠。 小翠连连点头，眼泪落进碗里，混着饭菜一起咽了下去，却只觉得香甜，毫无半分苦涩。 “姨娘，以后我给你养老。” 许芳一愣，随即回过神来，鼻子酸酸，泪水夺眶而出。 半响，许芳脸色微红，低声嘀咕着，“瞎寻思什么呢，我养老的事还用你操心吗？别忘了还有你刘叔呢！”
关于刘叔，小翠早就知道了，在她刚来城里那天，便有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在巷子口递给许芳一盒糕点。
这么些日子，小翠偶尔也见到过那男人几次。 刘叔名叫刘青，是东边私塾的教书先生。以前有过一任妻子，可惜和小翠娘亲一样因病而逝，也没给刘叔留下个一儿一女的便撒手人寰。 刘叔比许芳大八岁，但是或许是知识人显得娇嫩，外表看起来二人年龄似乎差不多大小。 许芳和刘青相识多年。刘青喜欢许芳的干净利落，许芳则是对能识字的人有天然的崇拜之情。 二者相见恨晚，在这还不算开放的民国年代，偷偷谈起了地下恋情。 小翠看着许芳每每提起刘青时的笑脸，心里感觉很是踏实。她希望许芳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不要像她娘亲那样找了个酒鬼，连带着她也要受苦吃累。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许芳床头上的存钱罐也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许芳说，她要攒两份钱，一份用来给自己养老，另一份，便是自己的嫁妆。 说这话时，许芳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就好像已经看见了自己嫁给刘青的模样。 小翠也笑，笑着笑着便偷偷把自己这个月的工钱塞进许芳的存钱罐里。 她小翠没什么大本事，更会不识字，只能跟着许芳给东家洗洗衣服。所以啊，小翠有机会便偷偷塞进去一些钱，这样，许芳的嫁妆里便也有了她的一份。 一想到这，小翠心里又笑了起来。
东家的少奶奶要生了，缺一个伺候坐月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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