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年春节，过年回家。
武俊电话短信不断。我妈很快就察觉出了我的异样，追问出了情况。
那时我都21了，有自己的工作。可谈个恋爱我还是不敢和家里说。
因为武俊的家远在福建，爸妈肯定不会同意我远嫁的。出去打工赚钱可以，要嫁到外省去，那是做梦。
这件事，我爸很久之前就说过。
我妈一个人悄悄抹眼泪。她警告我说，你最好自己断了，不要让你爸知道。他要是知道你要嫁去福建，还不得打断你的腿！
我争辩说，我这么大的人了，还不能决定我爱谁啊？
我妈说，你和我嘴硬有什么用？有本事找你爸说去，他那个脾气，直接跑到男方家大闹一场也说不定。
我浑身一哆嗦。
回想自己的成长，我爸做了那么多让我恐惧的事，我妈说的情况，是极有可能会发生的。
我爸出生在62年，从小好学。
四儿三女的农村家庭能供他读到高中不容易。可惜高考落榜。
那个年代，考大学堪比登天，考不上才正常。
但我爸心气太高了，身份从学子切换到农民，成了一辈子的怨。性格越来越拧巴。
我妈嫁给他，谈不上爱的。
当时外婆看我爸人勤快，有文化，就做主让我妈嫁了。
可男人的好与坏，很难用有没有文化来界定的。
据说我奶奶当年成分不好，是地主家的小姐，后来家倒了，给我爷爷家做了童养媳。
印象里，她这辈子都没笑过。历史与社会加注在她身上的不公，让她心里充满了怨与恨，然后都发泄在了子女身上。
可以想象的，我爸在她身上，都继承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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