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十三年,冬。
远离京城的天音寺香火旺盛,连带着风里都夹带着檀香的味道。
天音寺一处偏僻的院子里,寂静无声,只剩下昏暗的烛光摇曳。
“这,这二小姐不会死了吧?”一个婆子问道。
“娼妓生下的野种也配咱们喊一声二小姐?我呸!”另一个婆子恶狠狠的说道。
“就算是死了,这合欢药也不能浪费了,再把这里弄得乱点,也算是给了大小姐一个交代。”那个婆子说着,捏住张青竹的下巴就将药灌了进去。
张青竹只觉得下巴被捏的生疼,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嘴巴里就被灌进了一种不知名的水。
她努力的睁眼,只看得到面前两个模糊的身影。
“走吧!”
声音刚落,她又被人摔在了地上。后脑勺只怕都被磕破了,但她强忍着没吭一声。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破败腐烂的屋顶,头猛地疼了起来。
十三年前,天启帝刚登基不久,礼部尚书张离在妻子刚坐完月子没多久,突然带回来了一名青楼女子和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儿。
张离不顾老太太和夫人的反对,强行纳那青楼女子为姨娘,而那名女婴,名唤张青竹,成为张府上的二小姐。
虽然是张离亲自认下的女儿,但也免不了他们母女在府里连奴才都不如的生活。
无数被欺辱的画面涌进了张青竹的脑袋里,半天,她才叹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把刚被扯乱的衣服整理好。
可正在这时,她被人一把揽住腰身,捂住了嘴唇,压倒在不远处的木板床上。
“在这边仔细找找,机会只有这一次!”
“是!”
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张青竹鼻腔里满是浓郁的血腥味,他几欲作呕,可蒙着面巾的男人死死的捂着她的嘴,她只得再次反抗。
“不许出声,否则我杀了你。”男人的眸子幽亮,声音透着凉意,手中的匕首上满是鲜血。
张青竹瞬间觉得身子发冷,只得乖乖的点头。
张青竹瞬间觉得身子发冷,只得乖乖的不动,她指了指他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示意他拿开自己也不会喊。
男人迟疑了片刻,松开了手。
深吸一口气,张青竹才觉得自己的呼吸顺畅了。
门外脚步声渐渐靠近,男人伸手将她刚穿好的衣服扒了下来,说:“配合我,事后我放你走。”
“啊!”张青竹惊叫出声。
老旧的床榻在男人的推搡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张青竹不由得红了脸。
直到脚步声再也听不见,男人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
就在这时,张青竹猛地抬起腿一脚踹向男人的胸口。
男人闷哼一声,身子往后倒去。
张青竹一愣,这么弱?
就在这瞬间,原本蒙住的面巾掉下来,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张青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男人坐在地上,靠着床沿,试了几次似乎无法站起来,脸上的汗珠直往下淌。
原本准备跑路的张青竹瞬间将脚收了回来,帅哥有难不救,天理难容吧?
张青竹走过去俯下身,成铎坚持了这么半天,早就无力了,只能将匕首横在胸前,锐利的双眼盯着她。
“我只是想帮你看看伤势。”
成铎看出她的诚意,将匕首放了下来。
张青竹伸手去一把掀开男人的外袍,成铎一愣,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眼前的女人快速的顺着破洞,将整条裤腿撕裂开。
“刺啦——”
布帛撕碎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响亮。
“啧,骨折了还能跑这么远,也不怕里面骨头碎裂了。”
成铎双眼一眯,嗓音虚弱满是警惕,问:“你是何人?”
天音寺地处京都郊外,这偏僻的院落平日里是绝对不会有人来。
而眼前这位女子年方不过一十二三的样子,遇事不慌,沉稳异常,甚至还能一下看出他腿骨骨折。
“阁下有警惕心是好事,只可惜在这个时候,你只能选择相信我,否则,你这条腿再乱动怕是就要废了。”
成铎也知她说的是事实,既然她能看出问题,对目前受伤又中了毒的他来说是好事。
男人不再出声,张青竹就当他是默许了。
她从角落的灯台上取下蜡烛,在房间里找到几块合适的木板,拿到成铎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