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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节约成本，前期我只招了几个业务员出去跑市场，找了一个代账会计，我自己则身兼数职，内勤、行政、出纳、售后、统计啥都做，天天忙个半死。
公司如小火炖汤一样慢慢成了气候，我决定招个助手来帮我做这些杂事。
我心里倾向于招聘女性。
直接原因是我觉得女人更了解小孩市场；还有一个原因，那时候我还比较天真，觉得女人生存太艰难了，作为一个老板，我应该有点社会责任感，为同类提供一些机会。就这样，我选出了小雯。
小雯学历一般，但是个很聪明的姑娘。面试的时候，我跟她简单地谈了一些自己的经历和想法，她感动地说：“我的条件不太好，很难找到坐办公室的工作，真的太感激您了，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我笑笑说：“虽然咱们公司很小，但是合法合规，其他公司该有的我们都有。现在我们还在开拓阶段，希望你能心无旁骛地好好协助我。”
小雯感动极了，连声允诺：“当然了。”
面试结束，我们一起出大门，我无意地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啊？”
她羞涩地说：“我还小呢，才23岁。”
我心想，23岁啊，真是个好年龄，能在公司多待几年，真好。
但后面的发展，真是让我欲哭无泪。
小雯很快就适应了公司的业务，甚至开发票都能做到盲打，非常得力。
当时约定三个月的试用期，实际上过了一个月我就给小雯转正了，然后带她熟悉各项工作内容。
几个月后的某一天——可能是五个月，也可能是六个月，我让小雯带着单据去一些不能线上结账的偏远郊区商超催收货款。这项工作内容不复杂，就是需要在路上来回奔波，她以前做得挺顺手的。没想到这一次，她竟然拒绝了我。
我问她为什么，她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单手轻抚自己平坦的肚子，我顿觉不妙，果然，她隐隐开始散发母性光辉，对我说：“芳姐，不好意思哈，我怀孕了，胎儿还不稳，我不敢坐公交和地铁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愣怔许久，问道：“你面试的时候，不是说自己单身吗？”
小雯有些难为情：“我面试的时候确实单身，工作后认识了我对象。”
我惊讶：“这么快！这还不到半年，就有孩子了？可你才23岁呀！”
小雯比我还惊讶：“你不知道吗？在我老家，23岁结婚很正常的。过了23，那都成老姑娘了！”
我感觉脑子里嗡嗡响，一时找不到头绪。当初我是手把手、一点一点地教她做工作，她好不容易出徒了，结果她一股脑儿把我教会她做的工作，噼里啪啦都甩了回来，把我砸得一愣一愣的。
小雯拿着一摞票，问道：“芳姐，你看这个……”
我无奈地说道：“那我去吧，你留下吧。”
我快要出门时，小雯急忙喊住我：“芳姐，我明天要请假去医院，上次检查胎心不太稳，我有点不放心，想再看看。”
我欲哭无泪：“有什么事记得提前告诉我。”
小雯怯生生地点点头，最后又问了一句：“芳姐，你不会怪我吧？”
我几乎破口大骂，你说我会不会怪你？你当我是发达国家的超级大公司吗？员工怀孕，有国家买单，公司稍微做个补贴，大家和和气气……我呢？我有个屁？
但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道：“怪你干嘛？结婚生子是人之常情，休婚假、休产假、产检都是你的权利，咱们公司合法合规，对于这些事，我是有心理准备的，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走出公司大门，我释放了自己真实的情绪，我有个屁的心理准备啊，谁能想到一个23岁、信誓旦旦要跟我干事业的小姑娘，转眼就怀孕当妈了呢？
我现在怎么办？开掉她，于情不忍，于法不合；留着她，就她这身体状态，以及三天两头请假的出勤率，我能指望她干什么？何况工资还得照开……我真想一头撞死！
最让我生气的是什么？是她才来了几个月就要生娃！真的太过分了！哪怕你工作两年以后怀孕也行啊！起码为公司做点贡献再享受福利，我也不至于这么憋屈。她是没有做错什么，可难道合法就道德吗？我一个没什么大钱的小老板，紧紧巴巴开了家小公司，竭尽所能给员工交五险一金，我容易吗？我配自称资本家吗？就账面上那点利润，说我办公司是给员工打工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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