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个时候,我妈才知道兰姨也有孕在身,和她差不多的月份。我妈已经六神无主,她不知该怎么办,不知道要不要留下我,毕竟我爸已经有个三岁的儿子,兰姨如果再生下儿子,那她在婆家的地位稳如泰山,我妈转正的希望微乎其微。
第二天,我妈打算去医院把孩子流了。我爸信誓旦旦发誓说对兰姨没有感情,他爱的是我妈,等时机成熟就离婚,娶我妈过门。
恋爱中女人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吧,这么低级的谎言,我妈居然信了,而且一信就是十几二十年的时间,直到现在我妈还不能堂堂正正,光明正大进关家大门。
关山的妈妈,我名义上的奶奶觉得我妈不洁身自爱,有辱关家门面,她宁死也不同意我爸和兰姨离婚,说如果我爸敢离婚娶我妈,她就一头撞在墙壁上。
我爸带着肚大如球的我妈去哀求奶奶,求她成全他们。
奶奶板着一张脸,还没说话,兰姨突然情绪激动冲进厨房拿了菜刀,说如果再提离婚,就等着一尸两命。
奶奶他们吓得面如土灰。我妈也怕弄出什么意外不好收场,她设身处地想了想,觉得同样身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况且兰姨也马上要生孩子了,现在提离婚,对女人来说生不如死。
兰姨二胎生了个女儿,取名关冰清。我比关冰清晚一个月出来,我爸给我取名关玉洁。
真是搞笑,他希望我们俩姐妹冰清玉洁,自己却做着伤风败俗的事。
因为我爸妈没有结婚证,我自然也上不了户口。直到上幼儿园的时候,我爸想通过关系把我的户口上在他和兰姨的户口本里。
可奶奶死活不同意,说我名不正言不顺,她不承认我是关家的孙女。
我妈为了上户口的事,低三下四去求奶奶,去求兰姨。
说出来或许没人信。我爸说我妈为了让她们答应给我上户口的事,跪在地上足足磕了三十个响头,“咚咚”声响,磕得红肿流血。
奶奶看不下去,同意把我户口上在关家。但为了保护兰姨的正室位置,奶奶命令我妈当场写下协议,不准和关山领取结婚证。
为了我能顺利上户口,我妈不假思索就答应了这个条件。从今以后,我妈只能是我爸背后的女人,她再也不能站在阳光下,出现在众人前。
特别是每逢春节或者中秋节,合家团聚的时刻。我爸总是回到兰姨那边,她从来不和我们一起过节。他给的说法是,奶奶年纪大了,需要一家人和和美美吃团圆饭。而和我妈的时间还多着,来日方长,不怕没机会。
我妈背着“小3”的称呼,不哭不闹,不争不抢心甘情愿躲在我爸背后。时间久了,她也就不那么在乎名分,说只要我无忧无虑幸福得生活就可以了。
只是,她尴尬的身份注定我会被外人议论纷纷,哪来的无忧无虑?
特别是上了高中后,竟然和关冰清分到一个班级。谁能理解那三年我过得有多辛苦,简直如噩梦一般的存在,多想从记忆中抹去。
关冰清名不符实,不知是不是受了兰姨的教唆,小小年纪学得尖酸刻薄,总是有意无意找我的茬。
去卫生间,她故意伸出脚把我绊倒,看我摔得四脚朝天,关冰清笑得前仰后合;我的作文被老师表演,老师让我在课堂上念出来给大家听,关冰清一会举手要上厕所、一会提问题……总之她就是故意打断。
我被数学老师叫去黑板上做题目,回到座位的时候,她把塑料玩具蛇扔在椅子上,我吓得尖叫声连连,同学们哄堂大笑……
如此例子,数不胜数。老师当是同学间的小打小闹,对于学习委员关冰清,老师只是口头警告。
我跟我妈抱怨了关冰清在学校对我的所作所为,我妈只让我忍忍,说尽量不要和她起冲突,不要让我爸左右为难,我们俩都是我爸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偏袒谁都不敢好。
我觉得我妈这么多年习惯了被欺负,所以凡事劝我退一步。我在我妈的影响下,多少继承了她不懂反抗、懦弱的性格。
可我越退让,关冰清越得寸进尺。她甚至污蔑我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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