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的一天晚上,我到幼儿园接女儿。
幼儿园在婆婆工作的医院旁边,我把孩子抱上车,就看到了拎着饭盒、骑着电瓶车的徐志平。
我滑下车窗:“送饭啊?”
他马上停下来:“啊呀,你孩子在这儿上学?这幼儿园不好进呢……”
我怕他又要找我托关系,连忙打岔:“我们能进来,也是她爷爷排了一夜的队。”
他哦了声,有点失望,倒也说了句忧伤的话:“我们关系好的时候,都是才结婚不久,那么单纯,哪儿有这些市井的事儿啊?我爸的事情,真是谢谢你啊。”
他告诉我,他爸爸明天手术。我点点头,走了。我离过去的生活,真的远了。
第二天下午,我正在上班,忽然婆婆打电话来,十万火急:“你跟徐志平是什么关系?”
我惊出一身冷汗。还没等我想好怎么编排,她立刻说:“手术失败了,徐志平一家现在都在医院闹呢,要天价赔偿!”
怎么办?我的第一反应是不顾一切地去翻老黎的手机号。
开颅手术本身就风险巨大,对徐志平也是通告过可能后果的,现在他硬要说成医疗事故,可怎么收场?老黎能卖我这个面子吗?
找了半天终于找到。打过去,他却像完全失忆,问了句不知所云的话:“哦?陈书记啊,你怎么换号了呀……”
我两眼冒火,他如此这般不是知道徐志平他爸已出了事,就是和自己老婆在一起,极力与我撇清。这冷冰冰的事实,令我的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
我绝望地去到医院。徐志平坐在主刀医生办公室里哭天抢地,老人的尸体横陈在走廊间,家属围坐,怎么也不让抬走,连记者也叫来了,医院里一团哄乱。
我扒开人群,木木地走过去,徐志平目光如刀:“这就是你说的最好的主刀医生?赔我100万,一分都不能少!”
那一瞬间我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连一个帮助过他的人应该得到的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他使劲吼我:“你死远些!”
婆婆冲上来拦我:“你别过去,他现在情绪失控,骂什么你都别往心里……”
我两腿发软,真希望脑子里有块橡皮擦,把过往和他们发生的一切统统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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