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很多受原生家庭影响的罪犯一样,今天我们讲这个主人公之所以会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小恶魔,与她的家庭有很大关系。
她叫玛瑞,母亲罗丝是个妓女,16岁就开始接客,所以,当她17岁生下玛瑞时,不确定其生父是谁,只怀疑是比利,因为那段时间她经常和比利待在一起。
罗丝自知无力独自抚养女儿,必须要为她找个父亲。她带着玛瑞找上比利,让比利承担父亲的责任,不久后,两人就结了婚。
和罗丝比起来,比利的身份更加“黑恶”,他是个惯犯,恶行包括偷盗、打架、抢劫等等。
拥有这样一对父母,可想而知玛瑞的童年会在怎样一种恶劣的环境中度过。甚至可以说,从一出生,她悲剧的未来就已经注定了。
年轻又叛逆的罗丝和比利都没做好为人父母的准备,亦没有因为父母的角色而有所成长和改变,仍旧我行我素,做着蝇营狗苟的营生。
他们把玛瑞当做是一个累赘,经常对她非打即骂。她不被允许叫比利爸爸,而要称他为“叔叔”,这样就能以单亲家庭的身份领到政府补助。罗丝就更疯狂了,她时常想要杀死玛瑞,并伪造成意外身亡的假象,却都失败了。
不知是不是出于对父母的恐惧,玛瑞从小就爱尿床,而每次尿床后会被罗丝侮辱虐待,不仅把她尿床的床单展示给邻居看,还会把她的头按在尿壶里,让她“长教训”,可这样的结果是她尿床更频繁了,成了恶性循环。
好些次,父母把玛瑞送给亲戚收养,却因其从出生就生长在缺爱的环境中,性格孤僻,不爱说话,亲戚们觉得不好养,又把她退回。
1968年,玛瑞11岁,她性格古怪,被同龄孩子孤立,只有一个叫古拉的13岁女孩愿意和她玩。
古拉能和玛瑞玩到一块,是有原因的,她的性格也有些缺陷,甚至有些愚钝,同样是被其他孩子排挤的对象。
在玛瑞看来,古拉是她的朋友,也是她实施杀人计划最好的帮手。
这年5月26日,玛瑞在自己11岁生日前一天,在一处废弃屋子里杀死了邻居家的4岁小男孩马勒。
马勒的尸体被发现时,血和唾液从他嘴角流了出来,身边有瓶药片,因此警方怀疑马勒是误食了药片中毒死亡。
真相只有玛瑞和古拉清楚,那药是玛瑞强行灌马勒吃下的。
桉发后,二人到场围观,还想进那间屋子查看马勒的尸体,被大人们轰走了。
她俩的脑回路也是奇特,专门跑到镇上马勒的阿姨家,告诉尚不知道此事的她马勒死亡的讯息。在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她们更是不断骚扰马勒阿姨,向其询问诸如“马勒死了,你感到难过吗?”“你想念马勒吗?”“你有没有为马勒哭过?”之类的问题。
当马勒的阿姨不堪其扰,严肃地将她们赶走后,她们又敲开了马勒的家门,装作无辜的样子对马勒母亲说:“我知道马勒已经死了,我想见见棺材里的马勒,看他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
她们甚至还出席了马勒的葬礼,在马勒棺材旁打闹嬉笑。
其实,玛瑞曾在同学面前承认自己杀了马勒的事实,却遭到了同学们的取笑,认为凭她的胆子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玛瑞还在学校的画图课上,画了一个倒在地板上的小男孩,旁边画有一瓶散落的药片。在图画旁,她还写了一段文字:“星期天,我和古拉从小径上走下来,看到许多人围绕着一间白房子。我们走上前去问怎么回事,原来里面躺着一个死了的男孩。”
光看图画内容,和马勒的死亡现场一致,可桉发后,玛瑞并未被允许进入现场,她为何能如此准确地描述出当时的情形呢?
但她配的文字又洗脱了她的嫌疑,所以,老师只认为玛瑞的作文取材了马勒的死,而没有深入地想。毕竟,没人会想到一个11岁的小女孩会有杀人的动机和能力。
这事后来传出去,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他们在玛瑞家中找到一个日记本,这个小女孩用稚嫩的笔迹歪歪扭扭地写着:“我杀了人,现在我可以回家了……我们杀了马勒这个小杂种……”
纵是如此,警方同其他人一样,也认为11岁小孩就杀人这种事太过荒唐,调查一番没得到确凿证据后,认为这只是玛瑞的恶作剧,玛瑞自己也说她写下这些字句是为了好玩,所以还是以马勒误食药物意外死亡结桉。
然而,没过多久,玛瑞又杀人了,目标是3岁的莱恩。
7月30日这天,玛瑞以同样方法将莱恩杀死,并且在他腹部刻下一个字母“M”。之后,玛瑞还用剪刀剪下莱恩的头发,划花他的腿部,切剪他的生殖器,再叫来古拉一起将莱恩埋到铁轨旁的乱石堆里。
莱恩性格乖巧,平日也只在家附近玩耍,当发现他不见了时,家里人都很着急,四处寻找。
这时,玛瑞带着古拉主动找上莱恩的姐姐问:“你是在找莱恩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俩还十分好心地加入了寻找莱恩的队伍。
她们把莱恩姐姐带到小孩喜爱聚集玩耍的铁路旁,指着铁路旁的一堆烂砖碎瓦说:“莱恩可能就藏在那里面玩。”
当时莱恩姐姐没有在意,因为她完全没想到莱恩这么快就遇害了,认为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在一堆烂砖里面。
结果,晚上11点过,警方果真在那堆碎瓦中找到了莱恩的尸体。莱恩姐姐回想起下午玛瑞说的话,顿时毛骨悚然。
警方获悉这一线索后,将玛瑞列为了重点怀疑对象,并决定先从古拉突破。
经过一番询问,古拉向警方坦白:“玛瑞告诉我她杀死了莱恩,还带我去埋了莱恩的尸体。”
有了古拉的证词,警方立即逮捕了玛瑞,并在她的日记中发现了如下字句:“莱恩没有妈妈,所以即使他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他难过……是否有罪的关键在于你会否撒谎……杀人并不是那么坏的一件事,我们每个人总会有死的时候。想象自己是如何杀死一个小男孩,然后到处宣扬,难道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刚被逮捕时,玛瑞有过一瞬间的惊慌失措,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不承认自己杀害了莱恩。
有上次马勒的事在先,警方不敢大意,决定套套玛瑞的口风:“有人说当天曾经看到你和古拉在铁轨附近。”
玛瑞回答:“那他一定得视力很好才行。”
“为什么一定得有好视力?”警察马上追问。
玛瑞意识到说漏嘴了,但是她不慌不忙,又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因为视力好才能看到当时根本不在场的人。”
她为了给自己脱罪,甚至想把罪责全部推给古拉:“那天,我、古拉和莱恩三人在铁轨附近玩,后来不知怎的,古拉和莱恩突然打了起来,失去理智的古拉像疯子一样掐着莱恩的脖子,还扯着他的头往地上撞,我极力劝阻,她反而向我大吼。莱恩的脸逐渐发青,最后发黑。我跟古拉说这事跟我没关系,古拉就威胁我说,如果你敢说出去,我就以同样的方法对付你。她回家后还笑嘻嘻地对我说,这是第一次杀人,但不会是最后一次。她比我大,我打不过她,不敢不听她的话。后来,我和古拉去帮莱恩姐姐找人,我本想让她发现尸体的,但古拉掐了我一下,我就不敢坚持了。莱恩的尸体被发现后,古拉曾问我愿不愿意和她逃跑,我说我不愿意。”
玛瑞和古拉都以谋杀罪名被起诉。被拘留期间,二人常常隔着门互相咒骂。
法医报告显示,马勒和莱恩的尸体上均发现了玛瑞的衣服纤维,莱恩的鞋子上还发现了古拉的衣服纤维。
出庭时,古拉时常因为恐惧、惊慌而大哭。玛瑞却不然,她始终表现得冷酷,不肯透露自己成长过程中受到的家庭暴力的影响,绝不用软弱、可怜来博得陪审团的同情。
最终,玛瑞被认为是残忍、邪恶、具有精神病典型症状的“魔鬼”,判处终生监禁;古拉则被认为是“愚昧的受害者”,当庭无罪释放。
判决结果出来时,这个年仅11岁的小女孩终于表露出了一丝害怕的神色,亦流下了眼泪,那一刻,她才终于有了和她年龄相符的表情。
玛瑞入狱后,经常和男孩打架,还控诉受到一名舍监性骚扰,但没人相信她。
母亲罗丝偶尔会来探监,她总是抱怨玛瑞让她成为了别人口中“杀人犯的母亲”,她自始至终也没有对这个女儿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疼爱,更没反思自己和比利在玛瑞的蜕变中所起的负面作用。
另一方面,罗丝又向英国报纸贩卖玛瑞的故事,把一些诗和信件拿去发表,声称是玛瑞在狱中所作,以此获得报酬。
1977年,20岁的玛瑞越狱了,越狱后,她和一名男子谈起了恋爱。没过多久,玛瑞被抓了回去,却仅仅关了28天禁闭作为惩戒(越狱成本实在太低了)。而那名男子,则把他和玛瑞的恋爱故事也卖给报纸获取了一笔金钱。
世界各地,对未成年罪犯都有着极大的包容。
、 1980年5月,度过了12年监狱生活的玛瑞被提前释放,还被授权使用一个新名字,开始新生活,只不过要处于监管之中。
玛瑞先找了一份在托儿所的工作,监管人员发现后,认为她有杀害小孩的前科,这份工作不适合她,玛瑞只得重新找了份服务员的工作。
之后,玛瑞和一个男子坠入爱河并结婚。1984年,经法庭允许,她与丈夫生下了一个女儿。巧合的是,女儿的生日正是玛瑞杀害马勒的那一天。
玛瑞常和别人说,是孩子使她懂得了自己以前的罪恶:“我小时候是个魔鬼,但现在,我已经完全是个正常人了。”
一个杀人犯,说变好就变好?公众自然是不买账的,怀疑的声音从未间断。
1998年,由玛瑞口述的自传《听不见的哭声》出版,她将自己的前半生公之于众,并讲述了之前从未曝光过的小时候受到母亲性虐待、甚至在4岁时就被迫与男人进行性行为赚钱的秘辛。她希望通过这种完全公开的方式,打消媒体对她的关注,减少人们好奇探究的目光。
但这本书的出版让玛瑞的住址被曝光,他们一家人不得不常常搬家。此前一直蒙在鼓里的女儿也知道了玛瑞小时候的所作所为,出于自己能感受到的母亲的爱,她选择了原谅玛瑞。
2009年,玛瑞女儿成家并生下了一个孩子。
玛瑞已经当外婆了,安享着晚年,马勒和莱恩却永远留在了三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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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成年犯罪,是个沉重的话题,也是个世界性难题。
现在,每每国内发生未成年犯罪桉件,公众都要求重判。而随着罪犯年龄越来越低龄化的表现,降低负刑责最小年龄的呼声也越来越大。
我在想,相比于成年罪犯,我们在谴责未成年罪犯的同时,是不是可以考虑加入监护人追责机制。
古语有云:子不教,父之过。
一旦查实未成年罪犯的监护人有虐待儿童行为导致其心中充满仇恨而犯罪,或者是监护人过分纵容溺爱儿童导致其在外肆无忌惮而犯罪,都该严肃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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