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夹起一块尝了尝,果然鲜咸脆爽。林汐赞道:“长乐庵的师太们不能沾荤腥,只好在素菜上多费心思,单说腌菜这手艺,都能比得过外面酒楼的大厨了。”吴婶笑了笑,“其实家里之前请过一位邹大厨,做的腌菜味道也好,少夫人你要是早几个月回合陵,还能尝到他的手艺。”“他不在秦家做工了?”林汐半开玩笑地说,“莫不是嫌老族叔给的银钱少。”吴婶忙摆了摆手,“哪能啊,咱们老族长可是最讲究吃喝的老饕,聘请厨子一向很大方的。”这话林汐是相信的,老族叔在吃喝上的确是不吝钱财,府里大厨的月俸几乎是别家的三倍。“人各有志嘛。”吴婶说,“范知县家里缺厨子,邹大厨听说后,便辞了工去了他那儿,可能他是觉得为县太爷做事更体面些吧。”林汐这日午睡得太久,到了晚上,反倒有些辗转反侧睡不踏实了。她迷迷糊糊熬到下半夜,听到窗外起了风,风声里隐隐约约还夹杂着唱戏的声音。林汐忽然想起如意戏班要唱鬼戏的事,看来这戏园子离老宅还很近,不然也听不到这动静。“别吵。”林汐眼皮都没睁开,抬手麻利地捂住儿子的嘴,“等吃午饭了,再叫我起床。”函儿扯下他娘的手,顽强地说完了后面的话,“外面出人命了!就在离老宅两条街的地方。”林汐倏地睁开眼,坐起身来,一把掀开被子,不困了,“走,瞧瞧去。”他的习惯被秦严培养得很好,鸡鸣便起床练武,晴雨不辍,然后便是回屋温习书卷。函儿探出窗口听了一耳朵,才知道今早几个下人外出采买时路过烟云桥,发现有具男尸从桥下漂了出来。衙门离烟云桥有大半个县城的路程,就算有人去报案,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所以林汐母子俩到的时候,岸边桥上围满的,都是些凑热闹的平民,并未见到官府的人。贺起鸣的尸身飘到了河岸边,仰面向上,被河水冲得浮浮沉沉。林汐打眼一瞟,见那尸身竟然花花绿绿的,心中疑惑,便走近了几步看。原来贺起鸣身上穿着一件色彩繁复的戏服。林汐觉得这戏服有些眼熟,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正拧眉细想,这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林汐回头看他,眨了眨眼,讶然道:“事情这么快就办好了?我以为你至少还要两三天才能回来呢。”秦严拉着她往后退了几步,“岸边水草湿滑,小心别栽进河里。”说完,他看着河里那具尸身又问,“这怎么回事?”林汐耸耸肩,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是刚来的,并不清楚情况,顶多是从函儿嘴里知道了这人的身份而已。辖地出了命案,向来都需要知县亲临现场勘验,更何况死的人还是自己的未来女婿,范知县更是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来了。他先是让衙役们驱散周遭越来越多的围观百姓,看见秦严时,他还记得拱手见礼,“秦大人,你也在啊。”秦家是合陵大族,每年的年宴他都会特意给范知县下帖子,是以两人在筵席上见过几面。秦严一边旁观仵作验尸,一边问道:“范大人,听闻此人是你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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