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飞奔 过来的,挡在她和未降生 的孩子的面前,俨然是一个父亲的模样了。我突然明白,我一直都想掩护 的那个他,也有了自己想要掩护 的人。”
7
因为明月公主的病,婚期延至腊月。
将军抬手摸了摸那已经变得细细浅浅的疤痕,道:“我到底是搬回了叶府,倾之,你是不是也笑我爱得卑微 ?我额头上的疤,是斩杀那条五尾灵蛇留下的,约略 是因为愧疚,他满上京找除疤药给我。”沉吟片刻,她叉像恶作剧的孩子那般,狡黠一笑,“这么多年了,到底是浅了,他不知道,其实我从没用过那些药。我怕他不肯 娶我,可若是我破了相,他便甩不失落 我了。”
距离大婚只有半个月的时候,陆清找了一次将军,他说,陆家军一案已有结果。
“我基本 不敢相信,会是他倾之啊,你叫我怎么相信!”
将军已经喝多了,软弱 得像个孩子。
陆清说,叶书的爷爷基本 没死,而叶书在将军府装疯卖傻三年,不过 是掩人耳目,偷梁换柱,喑地里换了假兵符。
“为何?叶老爷和老将军是一辈子的老朋友了。”我问将军。
“为名为利?为子孙子女 ?”将军苦笑,“他早早便演出一场戏,我心甘情愿地走进去,只因为他在那里。”
叶家煞费苦心得出的计谋确实称了心如了意,叶书在朝堂如日中天,叶家有复昔时 全盛之势。
叶老爷找到将军的时候,将军正提了长剑准备找叶书。
”他说这一切,与叶书无关。”将军一脸嘲讽,“要我如何相信他?除了阿公,我原本只相信一人,如今那人也将我骗了,我怎会再相信任何人?”
叶书正在试穿喜服,望见将军的时候一脸平静。
“他问我,他说言丫头,我穿这个颜色悦目 吗?”
将军说还不敷 艳。叶书坐下来,望着将军:“言丫头,你知不知道,我初遇你时你就穿戴 这样颜色的衣服。我那时候就想,这世间还有这么悦目 的小姑娘。”
叶书说:“言丫头,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喜服,我知道你不会穿了。可我一直等着这一天,我就想看看,我的小媳妇儿穿上它是什么模样。”
叶书说:“言丫头,这一生,是我叶家亏欠了你,只是,明月和孩子是无辜的。”
“我问他,那三年你可是在骗我,你基本 就不曾疯过?”
“他说,对不起言丫头。“
将军长剑刺出去的时候,是奔着叶书心脏的。不过 想一了百了,不给彼此留活路,却被陆老爷子挡了去,他望着我说,阿书是无辜的。
老爷子躺在血泊中,死不瞑目。叶书微笑着从地上把剑捡起来,递给将军。
“他说,言丫头,不要怕,本就是我叶家欠你的。”
将军举起长剑,剑锋流转,临了,却只削了叶书的一缕长发。
“我已用尽我一生的力气去刺出那第一剑,却早在出手时已懊悔 了。”
将军到底舍不得杀他,平反的时候只说是叶老爷子一人所为,陆家军昭雪。
8
叶书大婚的那天,将军请命镇守漠北,永不返上京。
帝准。
将军给叶书备了礼,一把玉制药罐,几颗枣,几只精致玉盅,还有初遇时叶书赠她的那支玉笛。
愿你多病多灾,丧钟早鸣,你我之间无绊无牵。
我问她:“那后来呢?”
将军趴在桌子上,似乎睡着了,喃喃:“不知道,自那以后,我再也不曾见过他。”
“将军,你醉了。”
我召人进来把将军扶上床 ,来的是陆清。
和陆清一起把将军扶上了床 ,恍惚间,听见了她的呓语,她说:“阿书你可好?”
我的手一顿,叶书他,早就如将军所愿,多病多灾英年早逝。那年将军走后,叶书随明月公主去了北楚,一病不起,五年后逝世。
我知道许多将军不知道的事。
比如 那一年七夕,叶书并没有醉,自然不会将明月公主误认作将军。他说,心爱之人刻在心上,叉岂会认错?
再比如 ,皇帝跟他说,爱卿若是娶了明月公主,朕就为整个陆家军改名 。不然 ,皇帝昔时 放过了陆温 言,如今可不一 定。
其实更早的时候,早到陆家权倾朝野的时候,皇帝以他阿公的性命要挟叶书时,他本该顺着阿公的意思宁死不平 的。可皇帝说,大不了杀了你,朕还有其他人选,陆家是注定要满门抄斩的!
那时叶书脑海里显现 的是那个小小女童的脸。然后他准许 下来,条件是放过那个叫陆温 言的小女孩。他记得,那是他的小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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