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医院不久,周青松也跟来了,顺手带了份外卖。
做错事的男人,表现得格外殷勤。他蹲在球球身边,喃喃低语,球球,我是爸爸,快快好起来,爸爸带你去游乐场。
我一声轻叹,球球刚做完手术,后面还有无数次化疗,闹僵了,对谁都没好处,至少周青松是孩子亲爸,平时对孩子也还算细致。
想开了,我便努力调整情绪,把脸上的冷意慢慢褪去。
球球左眼装上了义眼,从此他将跟所有孩子区别开来。
手术费几乎耗光了我所有积蓄,化疗费还没着落,我跟周青松商量,把服装店盘出去,暂回老家。
周青松一听,如同炸毛的刺猬,准备随时向我发起攻击,他坚决不同意,这生意收入虽不算太高,胜在轻松,自由。
我压着脾气,说我堂哥在市里做建材生意,看我们困难,主动提出让他去当学徒,学熟后自立门户当老板赚大钱。周青松一听能赚大钱,眼睛都亮了。
球球做完五次化疗,开始变得暴躁,动不动发脾气。我心里对球球是愧疚和心疼的,所以对他格外溺爱。
由于一只眼看东西不平衡,球球学走路总是摔跤,没办法,我只能时刻把他带在身边,并默默忍受他时不时的挑衅,想出手教训,转眼看到那个呆板空洞的左眼眶,便心软了。
周青松数次提议,再要一个健康孩子,都被我拒绝了,球球如今这样,再要一个孩子来分担他的爱,不公平。
周青松生意越做越大,荷包越来越鼓,人也越来越膨胀,晚归的也越来越晚,我有些不安,提出管账,周青松拒绝了,给出的理由是我脱离社会太久,球球也离不开我。
我虽心有不甘,但想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就没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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