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东北这个四面环山的小村庄时,正是2005年的冬天,我的脚踩在雪地上嘎吱作响,看着村子里家家户户冒着炊烟,热气腾腾的烟火气跟我的心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什么时候,我才能安定下来,不要荣华富贵,无需锦衣玉食,只要有一个知心人陪着我,我们会生两个孩子,养一些鸡鸭,日子虽平淡,心里却温暖。
自16岁那年,我落入人口贩卖组织的手里后,就开始辗转多地,四处飘荡,已经快想不起来我的家乡是什么样子了。
日常负责与我接头的人贩子叫强哥,据说这家是以3万元的价钱跟强哥成交的,当然这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他不会给我一丝一毫。强哥临走时,挤眉弄眼地说,“翠翠,你先老实待着吧,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
我耸拉着脑袋,没有抬头,也不想看他。我对他的感情很复杂,又恨又怕,但有时又盼着他来帮我脱离苦海。
送走这位瘟神,我松了口气,开始打量我的新家。不大不小的宅院,四五间屋子,看起来还算干净,应该是个过日子的人家吧。
院子里人来人往,他们在筹备我们的婚礼。一家人喜气洋洋,只有我很平静,谈不上悲伤,也没有喜悦,我早已对这一切麻木了。
那个叫胡生的男人,我新一任的老公,一直在看着我。看的出来,他对我还是满意的,虽然警惕性也有,但至少没有像别家一样把我锁起来,我已经很满足了。
他年纪不算太大,五官长得也周正,若不是瞎了一只眼睛,应该不会沦落到买媳妇的境地吧。
婚后,村里好奇心强的人总会三三两两的过来看我,面对他们提出的各种问题,我用蹩脚的普通话一遍遍应付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又有谁能分辨得了?
听到他们在一边窃窃私语,我知道他们在说我显老。强哥告诉他们我今年25岁,其实我已经30多了。摸了摸眼角的皱纹,我轻声叹了口气。
婆婆是个好人,怕我寂寞,特意找来她外甥女给我解闷。女孩今年19岁,刚上大学,是个好奇宝宝,天天缠着让我讲我的人生经历。
我羡慕她年轻单纯,又能读大学,更羡慕她自由自在,不受别人的摆布和控制。反观我的人生,太过心酸压抑。我不太愿意想起那些往事,而且很多记忆已模糊不清,只留下一抹斑驳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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