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爷佝偻的身影在小区里成了一道不大好看的风景。
为此,居委会出动了好几个擅长劝说的阿姨去钱家做思想工作,毕竟钱大爷都是七十岁的人了,换成别人家的,不说享福,起码都是在清闲休养,哪有还在外头捡垃圾为生的?
三四个阿姨坐在钱家,说的口干舌燥,奈何香玉死活不肯松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两手一摊说道:“要不然怎么办呢?”
“他一没有存款二没有退休金,不干点儿活难道养在家里吃白饭吗?”香玉是个刀口无德的,恶劣地说道:“感情你们都是有好心的,那看看谁家饭菜多余,我把人送过去,你们帮着养养?”
香玉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在座的几个都是清楚她的为人,没一个敢接茬,灰溜溜地出了钱家。
等钱大爷回到家,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顿臭骂。
香玉早在居委会来人的时候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认定是钱大爷在外人面前诉苦了才引来那些碎嘴子,要不是瞧着都是几个有儿有女的,香玉早给轰出去了!
钱大爷被儿媳妇骂的脑袋都抬不起来,连带着还有些难听的羞辱,香玉说是钱大爷在外头不干净,否则怎么来家里的都是些五六十的老太太,怕是动了那方面的心思吧?
丧妻几十年的钱大爷一向自恃德行,含辛茹苦拉扯大儿子,从来没有对女人起过多余的心思,忽然让儿媳妇栽了个行为不端的帽子,本身就健康堪忧的钱大爷一口气堵在心口,人便硬邦邦地栽到地上。
香玉愣是等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将晕倒在鞋柜旁边的钱大爷扶起来,扔在椅子上坐着,而后慢悠悠地掏出手机来打了120。
因为耽搁的时间太长,钱大爷虽然没有直接一命呜呼,却也成了个行动不得,不能说话不能吃饭的废人,每天只能靠着医院里的几根管子维持着基本的生命。
香玉这下子更加不愿意了,她捏着钱溜的耳朵一笔一笔地跟他算账,那医院就是一处焚钞炉,钱进去了就出不来的,钱大爷那样子瞧着是好不了了,还不如直接领回家养着等死算了。
香玉带着胖乎乎的钱多福站在钱溜面前,那儿子马上要上学,花钱的地方海了去了,钱溜很轻易地就做出了选择,在医院签了协议之后,钱溜跟香玉把行将就木的钱大爷接回家去。
没多久,钱家就举办了一场身世浩大的葬礼。
一向不把人情世故礼尚往来八个字放在眼里的香玉和钱溜这回是一反常态,不仅布置了个相当豪华的灵堂,还摆了三十桌酒席,把小区里但凡说过两句话的人都算在内请上。
钱溜有那么点儿小权力,厂里的人要在他手下讨生活,没法跟他明面上对着干,即便是晓得去就是要送礼,也只能忍了一口气,个个想着能多吃点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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