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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想复仇的女孩,上了我的摆渡船。_异性朋友喝醉后睡了我(3)

发布时间:2022-09-05 16:22   来源:未知    作者:qingtian

 

母亲走后,田雨珊气不过,拦下她爸讨要说法。当时,她爸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坐在车里,同父异母的弟弟好奇地打量着她。为了摆脱纠缠,她爸急着离开,车子剐伤了她的脚。

 

“我妈是被他气生病才走的。我不敢谈恋爱,不相信世界上有好人,都是拜他所赐!我就是想弄明白,他为什么生了我却不养我?”

 

田雨珊歇斯底里地宣泄着情绪,我开始心疼眼前的姑娘。

 

这件事之后,雨珊变得有些魂不守舍。儿子告诉我,田雨珊爸爸答应会给她个交代,所以她一直企盼着。

 

期间,她的工作频频出错。不是写错了家属的名字,就是搞错了降解花篮的数目,急得儿子连夜上岸,跑到花店重新订购补上了缺数。

 

“不要在这些事上纠缠了,人是往前走的,你妈已经把命搭里面了,你非把你自个儿搭进去才满意?”我一遍遍地劝她,她也越来越沉默。

 

三天后,雨珊的父亲终于找到船上来。父女俩长得还挺像。

 

男人拿出一份文件。雨珊接过来,翻到最后,脸色突然煞白,身子有点抖。我抢过来,最后一页上写着:确定无血缘关系。

 

我提出这是十几年前做的,必须通过正式渠道,再做一次鉴定。男人突然就急了,骂我胡说八道,嚷着要告我,最后走的时候,还没忘记带走那份鉴定书。

 

他的神情,更让我断定鉴定书是伪造的。

 

我做海葬十来年,来来往往见得最多的就是人。谁和谁是一家人,是真伤心还是假做作,远香近臭,我基本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男人走后,雨珊眼神空洞,没说一句话。接连几个晚上,我听见她蒙着头躲在被窝里,压抑地哭,像是被针线缝住了嘴,带着尖锐的痛感,不断抽噎。

 

后来,雨珊绝口不再提找他爸的事。我知道,有些疙瘩需要她自己去解开,所以,没再说什么,只是偷偷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半个月之后,船上接了一场私人海葬,逝者是一位即将上大学的女孩子,她考上了北京的名校,在报到前却发生了意外。

 

举行葬礼那一天,女孩的父母一开始都很克制,但夫妻间保持着很远的距离——丈夫在船头眺望海面,妻子抱着女儿的骨灰坛呆坐在船舱。

 

海葬开始了,丈夫想帮忙把骨灰放入花篮,妻子狠狠推开了他的手。

 

要将骨灰放入大海的时候,妻子迟迟不愿意放手,丈夫上前来,试图抢过骨灰坛,“你放她走吧,她已经够累了。”

 

妻子抱着怀里的骨灰坛,眼泪糊了一脸,“如果不是你闹离婚,怎么会出意外?!”

 

夫妻两个越说越激动,甚至开始争抢女儿的骨灰。雨珊上前劝阻,被女人一把推开,差点摔倒,儿子赶紧扶住她。

 

我朝他们摇了摇头,示意先不要掺和。在海葬中,家属因为情绪失控,发生一些意外也是常有的,这时候更要冷静处理。

 

女人干脆将骨灰放回桌面,“好,今天当着女儿的面把话说清楚。”

 

从两个人的争论中,我了解到,这对夫妻怕影响女儿高考,离婚不离家,一直在女儿面前扮演恩爱夫妻。却不知道,女儿早就看到了锁在抽屉里的离婚证。

 

她压抑着情绪拼命学习,患上了心理疾病,有时候会忍不住去超市偷东西,获得心理上的满足。

 

这一切,家里人并不知道。

 

高考成绩出来,她没有过多的喜悦,因为她知道这个家马上要散了。那天,她不知不觉又在小区外超市偷拿东西,被人当场抓住,要扭送到派出所。

 

女孩在众人指指点点中,愈发难堪,急于摆脱,冲出马路,被一辆车撞倒,抢救无效离开了人世。

 

像这样的情况,我知道,夫妻双方以后的日子怕是都过不好了。现在他们还在互相埋怨,丈夫怪妻子没有及早发现女儿的病情,妻子怪丈夫毁了这个家。

 

雨珊盯着这对夫妻失神,艾柯生怕她冲过去,紧紧拉着雨珊的胳膊。

 

突然,雨珊甩开艾柯的手,她指着大屏幕上女孩子的照片,“你们都别给我吵了!她还在看着你们呢!”

 

夫妻俩瞪着红肿的眼睛看向屏幕——那女孩有双好看的眼睛,却充满不安,和我初次见到雨珊时一样。

 

 “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是你们把她卷进去的。现在你们还有脸吵……”雨珊的声音明显在发颤。她瘦弱的身子矗立在那儿,试图平息着两个成年人的纷争。

 

很多人终其一生都难以走出原生家庭的阴影,有些人在其中迷失,就像田雨珊一样;而有些人则永远失去了生命。

 

可人生,本不该如此。

 

夫妻俩终于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中间隔着他们女儿的骨灰。

 

女人手中的骨灰坛总算投放出去了,微风从海面吹过,花瓣随着波纹摇摇晃晃,降解坛渐渐地变成了小白点。

 

见那个母亲蹲在那儿,埋在膝盖上的头越来越低,低到快要匍匐到地上,雨珊跑过去搀扶,用纸巾帮她擦掉眼泪。

 

女人斜倚在雨珊肩上,眼睛不舍地看着大海,“乖女儿,妈把你葬在你最喜欢的大海里了,是妈妈不好,原谅妈妈……”

 

雨珊也搂着女人的肩,跟着哭。

 

后来,这位丧女的母亲,又跑来找我说想租船,多陪陪女儿。

 

女人姓刘,是外地来的,奔波一趟不容易。我于心不忍,劝她把鲜花留下,等我出海的时候,替她抛洒。这样她可以省下出海费。

 

女人摇摇头,不好意思麻烦我。她看着雨珊在船上忙碌的身影,说“我就想来,看见她,就像看见自己女儿一样”。

 

后来,她再来的时候,我坚持不收出海费。她便带了很多东西,有她女儿爱吃的零食,爱看的书,还有大包大包的特产,说要送给雨珊。

 

在那个脆弱的特殊时刻,旁人一点点的安慰,或许就能在对方心里留下深深的印记。

 

雨珊喊她“刘妈妈”,会给她倒杯温水,扶着她上甲板,宽慰她,“你看,大海多么宽广,海水被阳光蒸发到空气中,变成雨滴四散飘落,这世界上的每一滴水,就都有了亲人的影子。我想我妈妈的时候,就对自己这样说……”

 

雨珊说出这句话是时候,目光柔和,有了悲悯的底色,和当初那个闹着要找父亲算账的女孩,有着完全不一样的神情。

 

刘妈妈抚摸着雨珊的头发,认真地点头。

 

告别时,雨珊和她交换电话,再三叮嘱,“如果想女儿了,可以给我打电话,不要一趟趟地跑。”她把女人送回岸上,微笑着向她招手送别。

 

我知道,她是不想刘妈妈一直沉湎在这样的悲伤中。

 

田雨珊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工作,每次举行仪式的时候,她认真地给逝者鞠躬,一举一动都透着敬畏。

 

她喜欢海鸥,经常买饼干来喂它们,说它们陪伴逝者最多;她普通话比我标准,接过话筒,开始取代我主持仪式。

 

哀乐在船上回响,伴随着或高或低的啜泣,她用温柔的嗓音,诉说着逝者的生平,让家属的心灵得到最后的抚慰。

 

那天的集体葬礼中,有一个女生,默默地低头倾倒骨灰,她的身边没有人陪伴。

 

我们只知道,去世的是她因车祸离世的父亲,而她是父亲捡来的孩子。

 

她告诉雨珊,父亲临终说要海葬,但她不知道父亲是想给她省钱,还是真的喜欢大海。

 

雨珊安慰她,“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带着你的爱走的,就没有遗憾。”

 

不知不觉,雨珊也成了个摆渡人。

 

2018年11月25日这天,雨珊请了一天假,说要上岸逛逛。辽宁入冬早,眼看天马上要黑了,也不见人回来。

 

儿子一着急,返航一收工就要往岸上跑。我担心雨珊又去纠缠他父亲了,便一起开车去找她。

 

儿子告诉我,前段时间,他和雨珊在研究海上定位,下载了一个APP。当时他们还吹牛说,以后用5G就能开船,每位逝者都能找到位置。

 

通过软件,我们发现雨珊定位在一所幼儿园旁的肯德基。一下车,我就看见雨珊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对面还坐了个小男孩。

 

小男孩用薯条沾着番茄酱,吃得正欢。雨珊戴上自己的帽子,起身离开,手上还拧着个蛋糕。

 

在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雨珊父亲。他正火急火燎地推门进去,丝毫没有注意到,此刻迎面向他走来的,正是他的女儿。

 

雨珊显然早就看见了她父亲,她嘴角努力保持着上扬的样子,却在和她父亲擦肩而过的时候,泪流面目。她没有回头,看到我和艾柯,飞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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