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娟因为晚上回来得晚,睡得迟,每天都是中午十二点才起床。这半年来,不知内里的邻居都羡慕吴娟过上了好生活,隔壁的少芬姐每次遇到吴娟,都要说一遍吴娟嫁了个好老公,老邬是模范丈夫之类的恭维话。按理说自己的老公被夸奖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可到了吴娟这里,却成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说来奇怪,干这行的吴娟虽然不算年轻,嘴巴不甜,认真论起来还有点木讷,而且只收现金,但偏偏才做半年就有了固定的客户,鑫哥就是其中之一。
按鑫哥的说法,吴娟的面无表情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腼腆。吴娟是为了家才出来当小姐,这和好吃懒做的不一样,所以他爱对吴娟好,每次来都会给吴娟买贵价水果,每次走都会给吴娟小费,每次都特地为了吴娟去银行取来暂新的钞票。
合租的王姐曾经暗地里问过吴娟,鑫哥对她这么好,难道她一点也没有心动过?平时关系很好的两个人,那几天谁也没理谁,吴娟气王姐气了两天。
但每次鑫哥来之前,她都依然会把房间打扫收拾得干净整齐一点。每天晚上收工回家的路上,吴娟都会暗暗给自己鼓劲,如果自己的行情能保持不变,大概再过2个月,就可以金盆洗手,不做小姐。
可惜,心想从来很难事成,就在第7个月的时候,吴娟突然觉得老邬古怪了起来,具体哪里古怪,她说不出来,虽然吴娟做小姐是老邬的表姐介绍的,老邬对家里勤勤恳恳,对吴娟也很上心,时不时就会给吴娟炖鸡汤补身子,只要一回到家吴娟基本过的就是饭来张口的日子,但老邬一直都不苟言笑,以致吴娟昨天傍晚提前回家吃饭,推门进屋看见老邬一边择菜一边笑出一口黄牙的那一瞬间,竟然如临大敌,紧张万分。
吃过饭,她趁老邬去隔壁少芬姐家还碗时偷偷问儿子,“刚才发生什么事你爸笑那么开心?”
儿子正在看光头强,连头都没回就说,“不知道”。
“那我回来之前,谁来过我们家?”
“还能有谁,就芬姨送了一碗小炒肉过来。”这栋楼里就少芬姐家和吴娟他们家走得近,少芬姐为人热情实在,一做什么好吃的就会端过来,慢慢的两家也亲络起来,平常吴娟带水果回家也会使唤儿子给她家送过去,等吴娟洗完澡出来,老邬才进门。
吴娟一边擦头发一边问:“怎么还个碗还这么久了?”
老邬回:“换煤气的把煤气一送到就说家里有事跑了,我就顺手帮她把煤气瓶装上了。”
隔了半晌,迟迟不见吴娟回话,老邬又接了一句,“人家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我能帮就帮了。”
吴娟随口回了一句“嗯”,心里其实很介意。这半年来,她拿到老邬手上的生活费越来越多,老邬对她的好也不打折扣,但老邬鲜少在吴娟面前笑,有几回笑起来,嘴巴像是扯着一样,很僵硬,但少芬姐送一碗小炒肉过来,他把牙齿都笑露出来,肯定有古怪,吴娟百思不得其解,晚上睡觉时,躺在里面,听着老邬如往常般越打越高昂的鼾声,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一时看花眼,这么一想,没一会儿工夫,吴娟在老邬的鼾声中竟然也睡着了。
此后几天,老邬都如往日一样缄口结舌,吴娟更加相信自己那日看错眼。直到10月7日。那天,老邬做好晚饭后就去了老乡沈凯家喝酒。他前脚走,送煤气的后脚就到,换完煤气瓶,吴娟才发现自己身上不够钱,一瓶煤气180元,吴娟身上只有100元,没办法只好去隔壁找少芬姐借,少芬姐一听吴娟说完来意,麻利地走到床前从枕头下抽出2张100元,转身递给吴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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