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三年后,冬天,这个南方的小城也到了零下的温度。
一天放学,我听见父亲接了一个电话后面色异常凝重。
幸好那天继母回了娘家,父亲挂了电话后一直没有说话。
隔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父亲告诉我,电话是舅舅打来的,娘犯了疯病,半夜光了身子跑了出去,第二天被村里人发现冻死在了村头。
我什么也没说,默默的进了自己的房间,捂着被子大哭了一场。
我知道,从此以后,我是一个没有娘的孩子了,世界上喊我“小宝”的人永永远远的离开了。
大学毕业以后,我借口单位离家太远,父亲便在单位附近为我买了婚房。
前几年赶上拆迁,家里还算有些存款。我跟父亲的关系一直很疏离,周围的同学、朋友、同事只当我性格寡淡。
没有人知道8岁以前,早已看尽人间冷暖。
今年,弟弟小全联系上了我,从弟弟小全那里,我知道了一些我离开以后的事情。
娘冻死以后,小全跟着继父去工地打工,继父看大门,小全就在附近捡拾垃圾。
因为智力有缺陷,加上身材瘦小,小全受了很多欺负。
周围人都喊他“傻全子”,就像当年村里人喊娘“傻娘们”一样。
因为长期酗酒,继父身体变的越来越差,就回了村里。
小全找了一份在养猪场的活,那里供吃住,每个月2000块钱,小全的钱都被继父要求,直接打到了他的卡里。
我背着父亲偷偷回了一次东北,在养猪场里看到了分别了二十多年的小全。
已经二十多岁的他长得还像个小学生那般大,因为没有读过书,除了养猪场这个活,别的小全也干不了。
分开的时候,我带着小全办了一张银行卡,让他自己保存好,真的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回去的时候,弟弟跟着我坐的车跑了很远。
时隔二十几年,我仿佛又看见了疯娘。
她喊着“小宝、小宝”。
消失在了我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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