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婚纱店是本城最高级的一家店,连试婚妙的更衣室都是私人订制,安静又温馨。
两位工作人员帮着聂晓静不断地换着婚纱,每换一件,聂晓静都要出来给程海看看,娇羞地问他:“亲爱的,好看吗?”
聂晓静身材窈窕,漂亮优雅,在程海的眼里,聂晓静穿什么婚纱都好看,她将是这世上最美丽的新娘。
程海和聂晓静是人人羡慕的一对,郎才女貌,无论家世还是条件都十分般配。
程海的父母开工厂,他自己做网店,而聂晓静的父母都是大学老师,她在一家外企做职员,跟程海在一次贸易交流会上相识,一见钟情,很快确定了恋爱关系。
程海的父母说,他们找人算过了,六月十九是个好日子,不如今年六月就把婚事办了吧。
程海和聂晓静一商量,两人在一起一年了,彼此感情甚笃,现在三月,六月办婚礼时间也充裕。
聂晓静回家跟父母商量后,父母对程海也十分满意,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据说六月结婚的人很多,今天两个人早早过来试婚纱,晚上两家人坐在一起,再商量结婚的细节。
程海满怀深情地看着他的准新娘,聂晓静不但长得漂亮,人也温柔,程海非常爱她。
聂晓静很快定下了婚礼上要穿的五套婚妙,程海问聂晓静:“是不是有点仓促了,你怎么选得这么快?”
聂晓静笑笑,白了程海一眼:“你难道不觉得,我穿什么都会很好看吗?”
程海笑了,话是这样说,可他总是希望聂晓静选到的都是最好最配得上她的婚纱,毕竟这一生,只做这一次的新娘。
可聂晓静说喜欢,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虽然他总觉得,聂晓静今天有些心不在焉。
程、聂两家约在离婚纱店不远的酒店里见面,两家坐定,寒暄过后,程海的妈妈越看聂晓静越喜欢。
“亲家母,不是我夸你们家晓静。
我第一次见到晓静就喜欢她,家世清白,父母都有文化。
这孩子一看就遗传了你们优秀的基因,本分,文静,绝不会像程海以前的女朋友那样,三心二意去劈腿的。”
提到程海的前女友,程海脸上有点挂不住:“妈,您别说了,谁年轻时没看走眼过,我啊,最终还是遇到晓静这么好的姑娘了,不是吗?”
所有人都被程海逗笑了,聂晓静也笑了,可她的笑容里,似乎藏着一丝勉强与无助。
程海深情地注视着聂晓静,她真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姑娘,他真想让她知道,他有多爱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晚上两家散去,程海开车将聂晓静和她的父母送回家。
到了小区门口,聂晓静和父母下了车,看着程海的车走远,聂晓静告诉爸妈说,她有个同事病了,她要去医院探望一下。
父母没有多想便随她去了,聂晓静打了一辆出租车匆匆地往医院赶,一路上心神不宁。
快到医院的时候,手机响了,聂晓静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上写着一个名字:赵振平。
聂晓静脸色变得惨白,犹豫了一下,才把电话接了起来。
赵振平不知在那头说了些什么,聂晓静一句话也没说,颓然地把手机挂断了。
医院里,夜晚的病房很安静,聂晓静默念着“610”这个病房号码,找到了那间病房。
隔着窗子,她看到一个苍老的女人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紧闭双眼,身上插了一些管子。
那个老女人的床前,并没有任何人照顾,她很瘦弱,躺在那里,显得凄凉而孤独。
聂晓静不敢进去,也不敢发出声响,而是静静地站在窗外,不久,眼泪悄悄地滚落了下来。
那天是个意外,可是这个意外,也许会改变她的整个命运。
那天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围观群众的喧嚣声,还有这个老女人的呻吟声,再一次充斥于聂晓静的脑海中。
她下意识地捂住脑袋,再一次感到焦灼和头痛。
刘月琴,这个老女人的名字叫刘月琴。
这三个字被人喊出来的时候,一下子就刻进了聂晓静的心里。
此后的这几天夜里,只要她一静下来,这三个字就会跳出来,不停地在她的脑海里徘徊。
当时这个老女人倒在地上,头部流了血,她拎一个很破旧的布包,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有人找到她的身份证,念出了这个名字。
刘月琴,多好听的名字,可是看她的样子,穷困潦倒,可能注定一生是个可怜人。
聂晓静想到这里,心渐渐冷了,她还年轻,路还长,还有那么美好的日子在等着她,不是吗?
“怎么,头痛了?”有人悄悄挨到她的身边,冷声说道。
聂晓静回头一看,是赵振平,不由得皱眉:“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你不来的吗?”
赵振平冷眼看着聂晓静:“你是不想见到我,是吗?”
聂晓静转过头去,不想看赵振平的眼睛,只是轻声问:“事情都办好了吗?”
赵振平沉默了一下,冷冷说道:“办好了,你放心,她不会发现你的。”
聂晓静点点头,心情很复杂,再次向病房里看去。
刘月琴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赵振平帮聂晓静查过了,刘月琴没有任何亲人,平日里都是一个人住。
她这样一个孤独的老女人,就是死了,也没有人会知道的吧?
聂晓静擦干眼泪,表情变得凝重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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