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屋里干活的人都走了,只有明爱一个人还在手脚麻利的装着蜡。这批订单装盒,一个盒子多挣二分钱,那蜡精致纤细,听说这一批是外贸的订单,一点也马虎不得。
她细细的数完数量,按照颜色要求分组快速的装着,没听到外面的门开了又关上。直到一道影子压下来,她才看到老板站在了身边。
“小爱,呵呵呵,累了就歇会儿。”他递给她一罐饮料,那是可口可乐,她在小商店见过,却从来没有喝过。
“谢谢,我不喝。”她依旧忙着手里的。
忽然,老板的手从她的后腰伸了过来,“小爱,你今晚别干了,陪我玩儿会吧!”酒臭味儿传来,熏得她的胃都有翻滚。
“你,喝醉了!”尚明爱用力推着他,想躲开跑掉,“我,一会儿我嫂子就来了!”她吓得想用老板娘来惊醒他。
“你嫂子?嘿嘿,她今晚不会来,我让她回娘家了呢!我喜欢你很久了!”幼小的尚明爱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男人压在了身下。
她大呼,但是这个小厂子地处在某仓库的最角落,她的声音传出去屋子,到了高高的院墙,又被挡了回来。
屋里的灯,灭了。
男人提着裤子从屋里出来,后面,是呜呜的哭咽声。他觉得不对,又返回去,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别再哭了啊!拿去!”说完,依旧拎着裤子,也不系腰带,回了自己的屋子。
尚明爱捡起地上的几张钞票,停止了哭声。
那是她几个月的工资。
尚明爱越来越爱加班,等大家都走了,那个屋子的灯就会灭。
外婆的药有钱买了。
这天,屋里的灯刚灭,随即就又亮了,明爱口中的‘嫂子’真来了,打的她遍体鳞伤,将她光着扔出了小作坊。
尚明爱找不到工作,大家一提起她,就会说,那是个小娼妇,沾上就甩不掉。
看着外婆渐渐有起色的面容,明爱想,她要挣钱,要让外婆重新站起来。
她出了院子,来到市里附近最繁华的街上转悠。就看到一个发廊门口,站着她们那一片最漂亮的莉莉姐。
她家也很穷,可是,这两年莉莉姐真是如翻了天一般的变化,先是今年她家盖了新房,最近,她哥哥还买了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听着那呜呜的声音,带劲儿极了。
莉莉显然也认出她,但是并不想搭理她,脖子梗着,脑袋扭到了天上。
“莉莉姐。”明爱上前叫了一声。
时隔多年后,她再想起那时的她,宁愿自己那天从未见过她,从未上前去叫她。
莉莉不得已,答应着,掀开帘子带着她走了进去。
聊着聊着,莉莉的同情心泛滥,“那你以后每天来这吧!多了没有,外婆的医药费还是有的。”
尚明爱就这样,做了洗头妹。的确,莉莉没骗她,比在小作坊挣得多的不是一点半点。
这天,莉莉家里有事,请假没来,明爱在那坐着等客上门,看到老板娘带着一个男人进来,急忙站起来迎接。
男人大概40岁上下,穿着整齐的西装,脚上的皮鞋擦得铮亮,和之前来的男人们都不一样,他梳着个大背头,戴个眼镜,整个人透着干净和有钱的感觉。尚明爱急忙恭敬的上前,问老板娘给他做哪种洗头方式。
老板娘笑了下,“你们商量吧!”
尚明爱偷偷瞟了那个男人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就发现那个男人也在偷偷瞄自己。
“哪个屋子比较干净?”男人问道。
明爱急忙把他领到了最豪华的一个包间,“这个最低消费88。”她话还没说完,男人就拉住了她的手。
看着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低垂的睫毛,还有挽到而耳后的刘海,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做着这种工作?不应该啊?
从未有人疼过的尚明爱听完,眼泪就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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