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劲一番周折之后,我们终于在一家农家土菜馆找到了杜强。
那家土菜馆其实是个地下赌场,杜强这个混不吝骗儿子说加班,其实是前两天发了工资,就和一帮牌友上了牌桌了。
听说儿子没了,两天两夜没合眼的杜强咕咚一声滑下牌桌,烂泥般瘫在地上。
这家伙历来游手好闲,是个一上牌桌就不知今夕何夕的主,如今见儿子丧了命,跪在地上捶胸顿足,大骂刘桂芳是丧门星、祸坨子。
“肯定是这烂货惹谁了!我早说她要被车轧死,真说准了啊!”杜强又哭又笑,“可怜我焱伢子啊!被这死女人害死了啊,谁叫她跑去接的?都是她害的!死得好,就是要轧死她!”
我拳头团了又团,要不是碍于制度,真想揍死这家伙!出了这么大事还在埋怨别人,真不是个东西!
张伟民通知有关部门,说土菜馆老板聚众赌博提供场所,要求停业整顿并罚款,相关人员也一并责罚。
牌友证明,杜强这几天确实在牌馆做了坐山雕,把那点工资输了个七七八八,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指纹比对,车上的指纹也不是杜强的。
兴师动众搅翻了天,却只抓了几个赌鬼,张伟民的脸阴得滴水。
他跟我说车管所已经查到车主信息,我们去那边看看?
我还没来得及答应,派出所打电话来,说接到车主报案,他的车子丢了!
这也太巧了吧?张伟民转过头来我说:“老弟,和我一起去会会那个车主,看看怎么个情况?”
我的工作本来就是协助和调解,上级有要求,当然得执行了。
我们找到这个名叫苏中华的车主,一个有点秃顶的小个子中年男人,在县城开了个夫妻档小超市。
苏中华说面包车是他进货送货用的,已经是个破老爷车了。
为了省停车费,他晚上就把车停在超市后面那条偏僻的马路上。
“我这几天没用车,今天要送货没看到面包车,以为我老婆借给谁了,也没太在意。后来空闲下来一问,才知道车丢了,这才报了案。”苏中华懊恼地挠挠头,“这样的破车也有人要,早知道我就装个报警和定位了!”
只是当听我们说轧死刘桂芳母子的正是这台车、问他案发时在哪时,他神色明显慌张起来,眼神如受惊的雀儿,慌乱地撞来撞去,不敢与我们对视。
他的超市与刘桂芳租住的地方相隔不远,我问他认识刘桂芳吗?
他点点头,又双手乱摇:“不,不认识。超市人来人往的,我哪认得那么多呢?”
我研究过一些心理学的书,知道人的第一反应是本能,第二、第三反应就是趋利避害的选择了。
苏中华说不认识刘桂芳,明显是在说谎。
而且他又说不出案发时自己的去处,就更让我们疑心了。
虽然车上有苏中华的指纹,但电气线上的指纹却不是他的。
也就是说,案发时开车的和苏中华不是同一个人。
而且看他这身高,与村民描述的肇事司机差别也很大。
再说,如果是苏中华干的,他完全可以用车钥匙发动车子呀!
我脑子里跳出一个念头:会不会是买凶杀人?这样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迷惑我们?
可办案是要真凭实证的,不能凭推断猜想。
张伟民也和我想一块了,他安排人去调取县城各个路口的监控,看能不能找到面包车的行驶轨迹。
我冷冷地跟苏中华说:“真不认识刘桂芳?这人都死了,说假话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苏中华赌咒发誓说他没杀刘桂芳母子,却又无法提供不场证据。
案子到此处于胶着状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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