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们要么一遍遍让我描述那些,每次提起都伤得我心口血淋淋的细节,要么就是不停地追问我,小时候父母、亲戚、邻居有没有性侵过我,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给你按着预定的程序开药。
我感觉他们特不真诚。后来,我不再去找心理医生治疗,而是去了受害者互助组。
那是一个公益性的受害者互助联盟。每周一次聚会,大约有十个人,相互倾诉,彼此倾听,同病相怜的人们通过讲述彼此的悲惨遭遇,在群友中引起共鸣,从而拯救自己。
联盟里面很多的人都自杀过,而且很多人都疤痕累累,非常吓人。可是,听完他们讲述的这些比发生在我身上更为恐怖的事后,我感觉自己仿佛一脚踏进了社会的深渊,经常做噩梦。
但我也不怪她们,那个时候她们都在自己的伤痛里走不出来。
而我也意识到:没人能给我安慰,没人能拯救我。想救自己,只能另辟蹊径。我又从那个组织里退了出来。
我天真地以为,爱情也许可以给我的心一个停靠和休憩的地方。
那件事后,我谈过一个男朋友,但是,我心理上过不去那个坎儿,不知道怎样和他相处,想告诉他这件事,又怕他计较,不告诉他,我又很痛苦。
结果,我原本的问题非但没有解决,还又叠加了一份痛苦。整日都在矛盾中挣扎的滋味,太煎熬了。没多久,我们就分手了。
不久之后,我又谈了一个台湾男友,他很小就跟家人移民过来了,算是在美国长大的。
我们谈了一年多,他对我体贴入微,因为有他的陪伴,我的精神状况有所缓解,说话也渐渐多了起来,但我始终不敢提及那段往事。
虽然噩梦仍时常伴随,但光顾我的次数明显变少了。原本我以为,爱情真是有魔力的,这段感情就是我的救赎。
可谁知,已经快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也都计划好带彼此见父母了,他突然告诉我,他的家人不同意。
据说他家是一个比较有名望的家族,他家里的人得知我们的关系后,还特意雇了私人侦探调查我。我想,他们应该调查不出那件事,因为我根本没有立案。
但他的态度让我明白,原本我以为的“这段感情能救赎我”,不过是一个笑话。最终,我们和平分手。
讽刺的是,几个月后,他跟我在美国交的“闺蜜”走到了一起。
4
而我,还要跟父母解释我的“未婚夫”为什么突然没了。父母也曾关心地问我,在外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但听着他们的声音,我似乎能看到他们殷殷期盼的眼神,我被伤害的事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于是,那件事成为了深埋在我心底,难以启齿的秘密。
直到2009年,在一次公益性咨询活动中,我遇到了一个帅哥医生史蒂文,他是一所医院精神科的医生,师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派。
不记得他说到什么触动了我,只记得我在他办公室里大哭了一场。在那之前,我一直没哭出来。
我原来也选修过心理学的课,对弗洛伊德嗤之以鼻,觉得是过时的老古董。在我,一名从事了多年实证科学研究的研究者眼中,没有实验数据支撑的一派之说,根本就站不住脚。
与其他心理医生试图剖析我的过去这种疗法所不同的是,史蒂文并没有问我具体发生的事情,而是说,重要的不是过去,而是你怎么看待过去。
而我们对过去的看法,是可以改变的。他还说,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他说的这些观点,我不置可否。理论,谁都会说,可我要的是效果。
史蒂文推荐我去看一部喜剧片《Aanalyze this》,此片是讲心理医生和黑社会大佬病人的故事。我很认真地看了这部电影,学霸模式不自觉开启,毫不费力地把握到了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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