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伤痕全是大伯打的,奶奶掐的,恶魔动起手来毫不手软。我流泪轻轻抚着伤口呼呼,大伯娘潸然泪下,一把把我拥了过来。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被娘家人送来换彩礼的。大伯娘上有哥哥,下有弟弟,生下来注定没资格读书,更别说嫁给喜欢的人。 大伯父脾气暴虐,终日酗酒,醉起来摔碗砸锅,六亲不认。大伯娘生性勤快,自知卑微,忍着憋屈承受命运赋予的枷锁。她怀过两次孩子,不知为何没留住。 密密匝匝的拳脚,铺天盖地的侮辱,如同冰雹一样砸落。大伯娘舔着一身血淋淋的伤口,她想反抗,可膝下无子可依,身后无娘家可靠,她只能躲在被子里偷偷抹泪哭泣。 奶奶骂她是下不了蛋的母鸡,又舍不得把操持家务的好手赶走。 大伯早在外头有人了,是村东头的妖娆寡妇,他老盘算着赶走原配。 我见过那女人,爱穿黑色丝袜,小脸巴掌般大,一双丹凤眼直勾勾地望着男人。 奶奶自诩吃盐大半辈子,眼睛毒辣得很,知道风情万种的女人很难使唤。 她对大伯说,娶进门可以,得先怀孕。否则,才不要满屋子活计落在自己肩上。
|